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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光大盛,聂卿是被照在自己脸上的阳光给热醒的。
她艰难地睁开眼睛,伸手去挡强烈的阳光,四肢的酸痛之感已经消失殆尽,就是脑袋还有点昏昏沉沉的,聂卿摇摇晃晃地从床上坐起来,一眼就看到床角上整整齐齐堆叠着的一套衣服。
聂卿会心一笑,伸手去拿衣服,她本来都做好混搭衣服的准备了,拿起来才惊诧地发现这衣服竟然是一整套的男子衣袍,衣服的质地还很不错,似乎是上好的绸布。
聂卿推开房门,缓步走到房外,她这才看清屋外的全貌。
此地夹在峡谷之中,谷中景貌与外截然不同,物候十分温暖湿润,聂卿闭上眼睛沉下心来聆听,竟然还能听见水流拍击在石头之上的声音,她深呼吸一口气,丰沛的水汽顺着咽喉沁入心肺,她仔细抿了抿,舌根泛上来一股淡淡的清甜。
陈普洱站在屋前的场地上晒药材,见聂卿从房中走出来,高兴地对她挥了挥手,示意她走过来。
“看,这是我今早刚去峡谷里摘的,”陈普洱从晒药的小扁篮中拿出来一个不那么饱满的小果子,她兴高采烈地递给聂卿,极力推荐道:“尝尝看,这个药果现在吃味道正好,酸酸甜甜的,有醒神明目的功效。”
见聂卿接过,陈普洱重新低下头伸手去拨弄底下一层已经晒干的草药,她轻轻努了努嘴,宽声道:“这栖岚草晒得已经差不多了,等我下午将它磨成粉末,外贴内服,你那个朋友的伤几天就能好。”
“我们等不了几天了,”聂卿上前一步,她摇摇头直视着陈普洱,言辞焦急恳切,“陈姑娘,我实话同你说吧,我二人是西疆军的将士,这一次本来只是为勘察这片秘境之上的那片峡谷,是我们太大意没带足人手,楼兰人已经占领了丰城,他们很有可能是诈降,佛母城只怕危在旦夕!”
陈普洱出人意料地点了点头,她漫不经心地道:“我知道他们是诈降啊。”
聂卿双眼圆睁,急切地“啧”了一声,“那你可知道出谷的路在哪里,我们必须得尽快回去,佛母城里有我们的同袍和亲人,我们——”
“西戎人暂时不会攻打佛母城的,”陈普洱笃定地打断了聂卿的话,她继续低着头拨弄着手底下的药材,“楼兰老国王病危,苯教的高僧站在三王子背后,他们都在观望,没有人敢越过楼兰率先对大燕开战。”
聂卿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陈普洱不耐烦地对她挥了挥手,“你们现在也没办法回去,若你真有心,还不如在此把身体好好养好再想着回去报效,行了,先吃饭吧。”
二人用过午饭,陈普洱就把聂卿叫进了自己的小药房,她递给聂卿一个磨药的小杵臼,把上午二人看过的药材一股脑全塞给聂卿,自己则在一边悠闲地拿起了医书一边喝茶一边看。
聂卿摇头轻轻笑了笑,这妙龄神医脾气怪得很,她暂且按下心里那些百转千回的想法,耐心地磨着药材。
她手下功夫快,那么一堆药材,不过半个时辰就都被她磨成了细粉,陈普洱用手指捻了捻,满意地对着聂卿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来。
“不错不错,哎,我都想让你留下来做我的药童了,”陈普洱有感而发,她将磨好的细粉装进浅口药瓶里,想了想似乎是觉得这个想法十分可行,对着聂卿挤眉弄眼道:“要不你就真留下来,打打杀杀的有什么好,看你们二人身上的伤,应该是西戎兵的刀所致的,你那个朋友身上还有降魔杵刺伤的痕迹。”
“西戎诸国中盛行佛教,在几个大国中更是以国教尊之,僧侣的权力很大,能使用降魔杵做武器的必然是教中的佛子徒,”陈普洱扭头瞥了聂卿一眼,“看你们这狼狈样,肯定是得罪了人家了,那佛子徒要是真在教中对你们暗下追杀令,你还不如留下来给我做药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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