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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舍得下毒,她要真想害您,估计直接就在那碗甜汤里下手了,又何必绕圈子给一只狗下毒,还不就是为了栽赃陷害孙儿吗?”
是啊,害的不过就是老太太最爱的狗,还没动到她头上,可是万一哪天老太太不小心吃了那有毒的蜜饯果脯,今天再喝上这么小半碗甜汤,现在哪里还有命在!?
老太太心里一阵阵发冷,指着张姨娘的鼻子,气的心口剧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娘!”洛骁、洛勇还一屋子的人吓得赶紧凑上来,老太太哆哆嗦嗦的指着跪在地上的张姨娘说,“给……给我把这个狗东西轰……轰走……我不想再看到她!”
洛骁的火气早就被骆心安的话推到了极点,这会儿看到自己大病初愈的娘亲被气成这样,愤怒的双目赤红,狠狠地踹了张姨娘几脚,怒吼一声,“按住这个贱-人,给我把这些都塞进她的嘴里!她不是愿意下毒么!不是用甜汤栽赃别人么!现在就都给她灌进去,直接送她上路!”
说着他直接把那袋有毒的果脯蜜饯扔到了地上,几个侍卫冲上来,扣着张姨娘的嘴巴,狠狠地往里塞。
“唔……唔唔!老……老爷!我知道……唔唔!错了!咳咳咳……不要!”
张姨娘剧烈的挣扎,可还是咽进去几个有毒的果脯,惊恐的嚎啕大哭,惊声尖叫,可是洛骁已经寒了心,完全不为所动,“都愣着干什么!继续往她嘴里塞!福伯呢,再去厨房弄个甜汤过来!”
“我就是太仁慈了,才一次次的给你机会!我以为你被关进北院总应该有所收敛,结果不仅没有悔改反而变本加厉,这次竟然连老祖宗也敢毒害!洛家再留下你这么个祸害,全家人都得被活活害死!”
无论张姨娘怎么尖叫求饶,洛骁这次是铁了心一定要除掉她,这时加了白芍的甜汤已经端了上来,洛骁亲自拿起瓷盅,死死地撬开张姨娘的下巴,作势就要把这一整碗滚烫的甜汤灌进去的时候……
旁边的李氏再也坐不住了,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辣,接着像是吓到似的突然惊叫一声,“啊!有鬼!有鬼!别过来别过来!”
她的声音凄厉的几乎要盖住张姨娘的哭喊,所有人当即一顿,李氏却突然站起来,像魔怔了似的,捂着耳朵一边尖叫一边到处躲闪。
洛婉云和洛婉婷被吓到了,赶紧冲上来抱住她,“娘!您怎么了娘!”
可惜两个女儿的呼唤并没有唤醒李氏,她像是仍然沉浸在可怕的梦里,在整个屋子里兜兜转转,疯狂的喊着,“鬼!有鬼要来吃人了!血!好多血……它在笑你们听到没有!它又害死一个人洛家人,不要笑了!”
她颠三倒四,胡言乱语,突然疯了似的,抓着旁边一张八仙小桌,冲着骆心安的方向掀了过去。
滚烫的沸水,一桌子的瓷器全都被掀翻,碎成无数碎片泼过来,要不是骆心安闪得快,差一点就要把她砸伤。
洛骁怒斥一声,“李氏你又发什么疯!你要砸死心安不成!”
骆心安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出给搞迷糊了,“二婶,你这是干什么?”
谁想到李氏看到她的脸之后,猛然尖叫一声,瘫坐在地上,目疵欲裂,双目赤红的指着骆心安,“鬼……鬼啊!你别过来!滚,滚!”
她不停地往后缩,摸到什么东西就拿起什么东西往骆心安身上砸,这会儿像是突然认出旁边的人是洛勇,紧紧的抱住哭喊起来,“老爷快逃!她嘴里还有血!她来了……她要害死我们!你快走!”
她说完这话,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古怪起来,一下子想到了方才了空大师的那句预言……。
骆心安的脸色一沉,一股非常不详的预感涌上来,心陡然收缩了几下,瞬间明白过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中了圈套!
心里已是一片翻江倒海,脸上却仍旧无波无澜,骆心安一脸迷茫的眨了眨眼,“二婶,您说什么呢,我是心安啊,您不记得了?”
她刚要伸手把李氏扶起来,就听屋里几个小丫头尖叫一声,接着大厅的窗户纸上突然泼上了一大滩血迹……
“啊——!”
不知是谁一声尖叫,紧接着大门在外面被“砰”一声狠狠地踹开了,凛冽的寒风夹杂这细雪,猛地扑进来,瞬间把屋里两盏油灯吹得忽明忽暗。
这时,之前在墨香苑大门口撞上的那个黑衣道士拿着一把桃木剑走了进来,凛冽的双眼扫视四周,最后定在了骆心安身上。
“天象突变,天降煞星,家宅危矣,性命危矣”
他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洛骁看着还在瑟瑟发抖发疯的李氏,又看了一眼神色冷静的骆心安,拿出了一家之主的风范,“了空大师这样突然闯入还真是特立独行,不知大师是在我这洛府上有了什么发现吗?”
了空听了这话才终于把紧锁在骆心安身上的视线挪开,行了一个道家之礼仪,点了点头,“施主,这里便是贵府邪气最重的地方。”
“本来贫道的推算的邪气之地应该在贵府的南面,所以特意赶去降妖除魔,谁曾向邪气反而越来越淡,倒是这里突然强盛起来,这才耽误了些许时间,让各位施主受惊了。”
刚才李氏一发疯,嘴里什么神啊鬼的,简直要把老太太给吓死了,这会儿再一听了空说她这里竟是洛家邪气最盛的地方,就更吓得手脚哆嗦,“大师,您的意思是源头就在我这里?我前些日子大病了一场,难道也跟这个有关吗?”
“恶鬼作祟,以害人取其阳气,补其阴气,若非如此不可成活,而人失阳气,阴气太盛,则厄运连连,大病成灾。”
一听这话,老太太的脸都白了,急切的说,“那就请大师快快帮我洛府消灾解难,事后我们必有重谢!”
谁知了空竟突然讥笑一声,“恶鬼缠身岂是这么容易摆脱的,怕是贫道说出解决之法,各位施主也只会认为是一派胡言,固贫道只需点到为止,这场法事不做也罢,贫道告辞了。”
说着他竟然撂下这一屋子惊愕的人,洒脱的转身就走。
“等等!大师,我夫人已经噩梦连连,这会儿怕是撞了魔怔,您不是一向以除魔卫道为己任吗?这会儿怎么能丢下她不管,您这样法术高强之人,所说之话我们哪有不信的到底,成或不成,总要您先说出来我们才能配合啊。”
洛勇搂着仍然神神叨叨,惊惧不已的李氏,忍不住开口挽留。
果然一听这话,了空身形一顿,接着转身上前一把搭上李氏的手腕,接着神色一凛,目光更紧锋利冰冷,“夫人怕是已经不是邪气入体这么简单,是这天煞孤星又出来害人了!”
“天煞孤星?”洛骁一听这话皱起眉头,“大师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天煞孤星又是什么东西?”
了空冷冷一笑,目光再一次死死地落在骆心安身上,那一滩冰冷如死水的目光,看得人毛骨悚然,像是直接要把一个人穿透。
“不知贵府可否有人是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极阴八字?”
洛骁先是愣了一下,接着陡然呼吸一窒,然后老太太也反应过来,两个人的目光一下子钉在了骆心安身上。
“大师……您这话什么意思?”
“阴年阴月阴时是最不吉利的一种命盘,天生克夫克子、克父克母,若命再不好一点,在出生那一年赶上瘟疫灾荒或者天象突变,就是极衰之命,轻则连累亲友,重则孤绝一生,这一种人就是天煞孤星,最易招来邪气恶鬼之类不干净的东西。”
这话一说完,整个大厅里一片死寂,尤其是洛骁和老太太,瞳孔剧烈的收缩,后背已经沁出一层冷汗。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们二人却很清楚,骆心安就是生在阴年阴月阴时,而且正逢北方闹瘟疫,出生那一天还出现了天狗食日这种不吉利的天象,难道她真的是这所谓的天煞孤星!?
一听这话,骆心安就明白这事儿果然是冲着她来的,心里顿时觉得很可笑,这栽赃手段还真是一波接一波,没完没了了,这一次竟然连封建迷信都用上了,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最开始的那抹慌乱,淡淡一笑,“道长,真不好意思,我还真就是您嘴里说的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人,不过,若您是觉得我是什么天煞孤星,害的洛家邪气入侵的话,是不是有点可笑?我父亲和祖母还活的好好地,我至今也没有出嫁,你从哪儿看出我克夫克子克父克母了?”
了空淡淡一笑,那双冰冷的眸子陡然锋利,像无数把刺刀一样捅进骆心安的身体,像是要把她的灵魂硬生生的撕扯出来。
骆心安从没见过这样恐怖的眼睛,身体下意识的挣扎,可这道士的眼睛像是又绳索一样,死死地勒住她的目光,让她迫不得已只能跟他对视。
瞬间骆心安身体里皮开肉绽的感觉越来越严重,她痛的当即“唔”的闷哼一声,全身已经被冷汗浸透。
这时了空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阴测测的飘了过来,“施主,你似乎也弄错了,我说的是洛心安,洛大小姐本人,而不是说你。”
骆心安倏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黑衣道士。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知道了什么!他怎么会知道我……不是洛心安本人!?
阴冷的目光从四面八方刺来,她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被这双眼睛从肉体里撕裂出来,耳边嗡嗡作响,洛心安这具肉身的记忆扑面而来,那些跟聂毅携手相伴的,那些被洛心慈加害致死的,那些受尽屈辱的痛恨和不甘……
这是她从这具身体里醒来之后第一次这样强烈的把自己和洛心安本人分开,她的记忆不再与洛心安交叠,她渐渐地被人从这具肉体里撕扯出来……
“孤魂野鬼,借尸还魂,也敢在此造次!”
了空阴狠的声音从远方传来,一把桃木剑猛地刺进她的意识,想要彻底的将她赶走,她被束缚在原地无法动弹,眼睁睁看着木剑下一秒就要刺穿她的心脏时,她的眼前突然浮现出一双墨色的眼睛。
远山如黛一般的眉眼,刀削斧凿的轮廓,还有那一身如谪仙一般的白衣,他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走过来紧紧地拥抱了她。
“你要对我负责。”
她听见有人在耳边这样沉声开口,眼前霎时间一片清明,她猛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仍然在大厅里,周围全是洛家人,而那了空大师身形猛然一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桃木剑,震惊的看着骆心安,似乎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一只毫无法力的孤魂野鬼给赶出来。
只看到两个人静默的站了许久的洛骁,心里一阵疙疙瘩瘩,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忍不住开口唤回了空的神志,“大师,我想您真的弄错了,我女儿的八字或许有些不吉利,但要是真能祸害到这个家早就祸害了,怎么会等到现在?”
了空目光咄咄的看了骆心安一眼,接着讽刺一笑,“施主,那您不妨好好回忆一下,贵府近来发生的所有事情是否都与令嫒有关,她是否突然性格大变,是否从此以后家宅就没有过宁日,这些事情贫道统统不清楚,答案究竟是什么,各位可以问问自己的心。”
“好像……真的是这样,洛府一向家宅安宁,出的这些祸事全都在最近一段时间,而这一段时间刚好是大姐掉进莲花池子被人就上来之后……”
一直沉默的洛心慈看了骆心安一眼,怯怯的开口,小脸还有些苍白,似乎说完这句话就会招来杀身之祸似的。
老太太一听这话,死死地攥着椅子扶手,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不经提醒她都快忘了,以前的洛心安可是个胆小怕事的懦弱性格,什么时候有过现在这样咄咄逼人的一面,好好的一个人,如果不是被鬼怪附身了,又怎么会性格大变?
而且自打这骆心安性格突变之后,洛家的祸事就一件连着一件,一后宅的女眷如今一看竟没几个有好下场,不是被关进了北院就是刚才差点被洛骁弄死,还有一个疯疯癫癫,跟撞了邪似的,甚至连她自己都大病一场,险些丢了这条老命。
这么多事情凑在一起,到底是巧合还是……眼前这个骆心安真的是天煞孤星,借尸还魂在洛家就是要害得他们家破人亡的!?
就在这时,一个小丫鬟突然急匆匆跑进来,“老爷,老夫人,不好了!刚才天上不知从哪儿飞来两只乌鸦,这种不吉利的鸟我们也不敢碰,就用棍子想要把它们赶走,结果它们飞着飞着突然从天上掉下来,摔得浑身是血,正好死在了归晚居里!”
一听这话,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白日见到乌鸦已经是极其晦气的事情,如今乌鸦竟然死在了洛府里,而且还正好掉到了骆心安的屋子里,岂不是证明骆心安住过的地方比这乌鸦更加邪气么?
骆心安听完这话,在心里冷笑一声,这些种种手段一环接一环,根本就已经完全算计好了,不把她直接杖毙或者轰出洛家决不罢休,她这次就算是插翅也难飞了!
果然,听完这话,老太太再也坐不住了,如果一次天象突变是以外,两次是巧合,如今都是第三次了,又是祖宗牌位倒,又是池塘鱼死绝,现在连乌鸦都死在了归晚居,老天给的预示已经足够多了。
老太太完全不给骆心安一次开口的机会,直接阴着脸问了空,“大师,您刚才所说的破除邪气之法到底是什么?”
了空毫不避讳,阴冷的说了一个字,“杀!”
“妖魔鬼怪,恶鬼凶灵,杀无赦。”
老太太一听这话放下心来,她本以为破除灾祸没有那么简单,如今竟然只要处死骆心安就可以免除整个洛家的灭顶之灾,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骁儿,你听见了,如今整个洛家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为娘也被她连累的病倒了,这个天煞孤星说什么你都得除掉!”
说着她直指骆心安的鼻子,好像决定处死的不是自己的孙女,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根没有知觉的烂木头。
“娘……”洛骁一下子犹豫了,黑着一张脸,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他当然知道洛家如今的境况非常糟糕,他作为一家之主必须要做点什么,而且最近的种种异像也的确表明,洛家的确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更何况还有了空大师这样法术高强的大师亲自指认,他想不怀疑骆心安是天煞孤星都难。
可是……这毕竟是他的女儿,还刚刚被封了贵女,他怎么能如此草率的就要了她的命?
看到洛骁没有立刻拒绝,骆心安闭上眼睛,心里无比的寒冷,果然封建迷信害死人啊,随便找个道士,弄死几条鱼和乌鸦,她就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天煞孤星,多可笑啊。
嗤笑一声,她轻声问,“父亲,是不是就凭一个外人的话,您就认定女儿是天煞孤星,会克夫克子、克父克母,害死自己的家人是吗?”
洛骁一下子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极其怕死的老太太已经坐不住了,大手一挥,“还跟她废什么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难道还真准备天煞孤星克死我们全家人的时候才知道后悔?!”
“来人啊,把这个祸害给我拉出去处死!”
话应刚落,几个侍卫已经冲了上来,屋子里的张姨娘、洛心慈、洛婉婷还有李氏,全都眯着眼笑了起来,这一刻她们终于要反败为胜,让骆心安这个贱-人下地狱永不超生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轮子压过石板路发出的嘎吱声响,这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可是却没有一个小厮进来同传。
老太太当即皱起眉头,“外面怎么回事,是何人在捣鬼?”
这时大门突然从外面被人踹开了,外面的丫鬟小厮跪了一地,全都吓得瑟瑟发抖,这时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成百上千个身穿铠甲的士兵,各个拿着武器,整齐统一的步伐,敲在心口上让人心惊胆寒,他冷眼往屋子里看了一眼,身后把旁边一直轮椅退了进来,只见一个一身白衣的男人慵懒的靠在上面,眯着眼看着这一屋子的闹剧。
他今天罕见的戴了一顶玉帛金冠,两条青色掐金丝的丝线垂下来,衬得他本就刀削斧凿的脸宛如冠玉,整个人英俊的惊心动魄,像是从画里走出来一样。
一屋子的女眷全都看傻了,尤其是洛心慈当即红了脸蛋,一瞬不瞬的看这个走进来的男人。
可他的眼睛压根没往周围人身上放一下,只是一眼就看到了被迫跪在地上的骆心安,当即眼睛阴沉了下来,懒洋洋的开口,“真是好大的阵仗啊,是谁在说本王的王妃是克夫克子天煞孤星,怎么本王自己倒是不知道啊?”
话音刚落,骆心安猛地回过头,惊得眼睛都快掉出来了,眼前这男人不是聂暻那个死瘸子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