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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舷窗外, 浓稠的黑暗无边无际。
安娜丽塔默然闭目养神,伊格纳西奥则向乘务员要了一杯葡萄酒。
“来一杯?”他抿了一口, 举着酒杯问她, “味道非常好,为了这个,我都想多乘几次阿联酋航空了。”
她睁开双眸, 冷冷地看向对面的他,问道:“我的项链在哪里?”
“第十五次。”他咂咂舌,“你是复读机吗?从上飞机开始, 你就没说过第二句话。”
“我的项链在哪里?”
“十六次。”
她冷哼了一声, 重新闭上了眼睛, 不再理会他。
伊格纳西奥却好像铁了心让她不得安宁。
“你是不是正在回味,去年夏天,同样是飞去意大利的航班上,热情迷人的罗纳尔多在厕所里和你——”
安娜丽塔立即把手头唯一的硬物往他脸上丢去。
他轻巧地接住她的手机,若无其事地开始复述:“‘他像野兽一样从身后侵犯我。某一瞬间, 我怀疑整架飞机上的人都听到我们的声音了。’嗯, 我喜欢你简洁有力的用词。”
“你再不闭上你的嘴,我就把它撕了!”
“太好了,你总算肯说第二句话了。”
“哈, 你现在很无聊吗?”
“我只是很难接受, 你对我无话可说了,安娜。”
“我现在跟你的确无话可说。如果你再说无耻的话,我会用第三个耳光回答——把手机还给我。”
他却直接将手机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等你演完以后。”
“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戏谑地反问:“这就是耳光的声音吗?”
如果没有安全带制止她, 她已经暴起。“你拿我手机干什么?!”
“免得你分心。”他说,“我知道你跟阿多尼斯还没和好,一定满脑子都是这件事。如果你还拿着手机的话,恐怕你每天就只会想着发短信和打电话之类的,怎么可能演好阿高埃?”
然后,他故作无奈地补充道:“当然,你是健全的成年人,我没本事完全禁止你用别的方式和男朋友联络。不过,我们说好了,你得献上至少一次完美的演出,才能回马德里,而你知道我的标准是很严苛的,如果你不专注的话……总之,该怎么做,你的选择。”
安娜丽塔攥紧拳头,强压住怒火:“你是不是认为,只要你有那个项链,哪怕你命令我现在从飞机上跳下去,我也只能照办?”
“不,我认为你的第一反应大概是设法把我从飞机上扔下去。”他悠然回答,“不过,你很快又会想到你还没找到那条项链,然后马上放弃这个打算。”
堪堪忍住了发作的冲动,她心思急转,暗道近两个月的时间怎么也总够让她想出办法拿回项链,并顺便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疯子的麻烦了,而克里斯蒂亚诺……如果她一直不主动联系他,他无疑会更生气的,但也远不至于让她无法挽回……总之,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吧,拿着它好了。还有,我的手机不像日记那样上了锁,你无聊的时候还可以顺便翻翻里面的短信记录取乐。”
伊格纳西奥对她的讽刺付之一笑,重新开始品酒。
……
安娜丽塔很快感到了度日如年的折磨。
在剧院排练了几天,她怎么也演不好阿高埃,或者至少怎么也无法演到让伊格纳西奥满意为止。尽管如此,她倒并没有为表演付出过多的努力,因为她实在害怕进入那个故事里,而且她也并不指望伊格纳西奥会恪守承诺。只要一场完美的演出,就放过她?她不认为会有这么简单。
因此,她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了找回项链上。
伊格纳西奥和她住在酒店的一间高级套房里,而他们每天除了在酒店和剧院之间往返之外,基本足不出户。
如愿以偿地盼到了好几次伊格纳西奥离开房间的机会,她一次也没有错过,争分夺秒地在他的卧室里仔细翻检,搜寻项链。然而,几天以后,她已翻遍了他卧室的每一块地缝,却也依然没找到想要的东西,便不得不绝望地认栽了——想来,如果伊格纳西奥把项链带来了,而且还放在她找得到的地方的话,他绝不会大方地给她搜掠的机会。
对找出项链不再抱有期望,她就转而试图与克里斯蒂亚诺联络,但自从她放弃搜掠伊格纳西奥的卧室以后,他好巧不巧地,竟是再也没离开过她的视线范围,而由于她不敢肯定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狂人会做出什么事来,她终归也没敢在他的眼皮底下逾越雷池。
结果,她彻底进入了窒息的半禁闭生活。
封闭、冷清、寂静从不会要了她的命,但她疯狂地想念着克里斯蒂亚诺。
她需要他,比需要水和空气更需要他,可她现在却被人为地与他隔绝了,被人为地逼回了往昔的绝望处境中——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那至善至美的化身,在世界的另一端真实而鲜活地存在着,偏偏却又是她无法掌握,无法承受的光芒。
她提醒自己,现在的情况与当初彻头彻尾的无望苦恋绝不能相提并论,因为她的生命早已与克里斯蒂亚诺产生了深入的交汇,他们是彼此相爱的恋人……他是属于她的,即便他们暂时分别了。
然而,久久地看不到他灿烂俊美的面容,听不到他无拘无束的大笑声,感受不到他体表的温度,她的理智也就失去了依托,渐渐被神经质的恐惧所侵蚀了。
她还想到,克里斯蒂亚诺之所以爱她,是因为她太爱他,但这一刻,他甚至在猜疑这一点,而且这份猜疑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只会越来越深……变数太多了,她这回还能顺利抓住他吗?
最致命的是,她的爱情,乃至她的生命存在的根基——用任何科学、神学理论都无法解释的重生,本就难辨是否是一场虚妄的空想。
以往,唯有握住项链能令她勉强相信,她是得享神恩,而不是迷失于现实与梦境的界限,但现在,她连那唯一可以证明奇迹的信物都失去了。
克里斯蒂亚诺不在她身边,项链不在她手中,再没有任何东西能为她对抗虚无和恐怖感。
她觉得她的白昼渐渐下沉了,无尽的冰冷长夜则又在重新向她袭来。当她照镜子的时候,她所看到的东西也又变成了那具虽生犹死的活尸。
这一刻,她仅剩的赖以吸收力量的信念根源,就只有她向克里斯蒂亚诺许下的那个专横的誓言。
她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克里斯蒂亚诺,无论我死或者你死,你同意或者不同意,上天堂或者下地狱,你都会是我的……”
她不能崩溃,她得找回项链,然后回到马德里。
阿高埃?好吧,先照那家伙的意思,应付完这个再说……在这之后,她一定能想出办法的。
……
斯卡拉大剧院排演厅里,规模宏大的合唱团、乐队,以及嗓音嘹亮的歌者共同协作,以昂扬的音乐突破时空的壁障,进入古希腊诸神统御的世界——只是这一切却不时被一个来自上帝视角的暴躁人声突兀地打破。
“一个唱段,两次破音。你到底是怎么从音乐学院毕业的?!”伊格纳西奥向饰演酒神的男高音怒斥道。
一边的安娜丽塔不禁冷哼。
伊格纳西奥一贯以暴君的作风闻名,但这回尤为过分。最近一段时间,剧组上下所有人都在被迫承受他狂风暴雨似的刻薄批评,而其中安娜丽塔和那名男高音毫无悬念地接受到了最集中的炮轰。对此,她虽懊恼,却始终面不改色,冷然应对,而她的搭档眼下已经快要被责备得抬不起头了。
“我很抱歉。”
“你是应该感到抱歉,你在浪费所有人的时间。”
她终于忍不住说:“你没必要把别人说得一无是处。”
“你可没资格替别人说话。”他立即又把枪头对准她,“事实上,你们两个都一样,唱诗班里的七岁小孩儿表现得都会更好。”
“哈,我看没人有本事能满足你的要求了,那干脆你自己来唱好了。”
他冷笑起来:“你认为我做不到才会这么说的,是吗?”
她第一时间想回以嘲讽,却不确定地住口了——这么多年来,除了基本的发声示范,她从未真正亲耳听到他唱歌,也没关心过他曾经的舞台生涯,但她知道他曾是当世一绝的戏剧男高音。
“好吧,别光是说,唱给我们听听看。”她最后挑衅地说,“就唱狄俄尼索斯的部分。后面我也会接上。”
他傲慢地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直接做了个手势示意乐队开始奏乐,便占了那名男高音的位置,快速进入状态,纵声高歌起来。
“我,宙斯之子狄俄尼索斯来到这忒拜人的地面,
我是卡德摩斯的女儿塞墨勒公主在霹雳闪电助产下生出来的。
我曾在希腊以外的那些地方教人歌舞,制定我的教仪,向凡人显示我是神。
现在,我首先在这希腊土地上的忒拜,使人们腰缠鹿皮,手持神杖,狂呼作乐。”
安娜丽塔屏住呼吸,如在梦中。
那是何等悠扬,又何等可怕的歌声?优美如天使,酷烈似魔鬼。它像一种无形的热浪,一股疯狂的魔力,无处不在地弥漫于整个大厅,渗入她的毛孔,灼烧她的神经,震撼她的心灵。
她甚至逐渐感觉到,沉睡的黑暗因子正在她的血液里蠢蠢欲动,随时想要毫无节制的放纵与破坏。
“卡德摩斯的女儿——我母亲的姐妹们,奥托诺埃、伊诺、阿高埃,
放肆地说我狄俄尼索斯不是宙斯所生,说塞墨勒和一个凡人相好。
我首先将要报复她们。
我要使她们发狂,离开家里,住到山上,穿起狂欢教仪的服装。
啊,这个在道路上闲游的华贵女人是谁?
一个凡人,竟与阿弗洛狄忒有几分相似,莫非她正是我母亲的其中一个姐妹?
太好了,我定要迷惑得她心智错乱。”
他的歌声孕育着迷魂的力量,他的眸光侵入了她的头脑。
她本能地感到了危险,想要抗拒酒神的歌声,她的行动却完全无力遵从理性的指挥,而亦步亦趋地接受着诱惑的引导。
她已心醉神迷,失却了思考能力,因此她头一回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全身心地投入歌唱中。
“那陌生的外邦人是谁?他的样子真是讨人喜欢。
他的长发散着香气,皮肤白嫩,脸色酒红。
我的丈夫——泥土中诞生的武士埃克昂,是一个勇武的战士,却不及他一半好看。
但不知为何,他的注视令我害怕。”
伊格纳西奥抬起双手,笑容惑人心神,唱道:“你是谁?高贵的夫人?
我曾见过那位诞生于海水泡沫中的美丽女神,你看起来有些像她。”
她流露出警惕的神色,对唱道:“我是忒拜公主阿高埃,是阿弗洛狄忒之女哈耳摩尼亚与国王卡德摩斯所生。
你又是谁?古怪的外邦人?”
“我是狄俄尼索斯,你的姐妹塞墨勒与宙斯所生之子。”
“不,塞墨勒宣称与宙斯有婚姻关系,但这是一个谎言。
她的孩子狄俄尼索斯是和凡人偷情所生。”
“你亵渎了一个天神,但我会宽恕你。
我甚至还会教给你欢乐,赐给你甘美的葡萄酒,作为粮食的补充。”
唱到此处,伊格纳西奥开始在空中挥舞双手,当成施展神迹。
“它能停止悲愁,使你忘却每天的不幸。除它以外,世上别无解除劳苦的良药,喝下它吧。”
“岩石里流出了酒?啊,不,这不是神迹。这只是一个戏法。”
“那么试试魔术师的把戏又何妨呢?”
“我不愿答应,可我为何无法拒绝他?”
于是,她接过银杯,饮下假象中的酒液,目光逐渐失去焦距,仿佛真的喝醉了一样。
“多么特别的感觉啊?我的血脉里注入了任性的疯狂。
我第一次摆脱了所有羁绊,我不是阿高埃,我就是快乐的本身。
我想光着双脚,彻夜地歌舞狂欢,向湿润的天空仰仰脖子。
我想在绿草如茵的草地上,像只梅花鹿一样嬉戏。
从这一刻开始,所有不敬神的人,都是我的仇敌,我将对他们施予报复。”
她的面容一会儿紧皱,一会儿舒展,随着曲调的起伏而变化,最后无拘无束地焕发出狂热的光辉来,越发高亢的歌声里则燃起了失控的激情,驱逐平静,打破均衡,使空气里充斥着狂风的冲击,强力地刮过每个人的听觉和心房。
但她的力量尚且无法与伊格纳西奥抗衡。他的声音起先并不欲压制她,而是轻松地与她前后交织,协和共奏,然而,当阿高埃的神智短暂地清醒了,企图以理性击败酒神所激发的狂性时,他的歌声几乎展现出了雷霆的神威,彻底压垮了她的意志,使她陷入了迷狂错乱的幻觉中。
唱到阿高埃在山上与狂女们抓住了她的儿子——不敬酒神的忒拜国王彭透斯,并在狄俄尼索斯的迷惑下,预备带头将他撕成碎片时,安娜丽塔却忽然捂着胸口咳嗽了起来,所有音乐也随之戛然而止。
“对不起。”她说,“老毛病。”
伊格纳西奥这回倒没有发怒,但她情愿他发怒。
他这次的满意显然多过了不满。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好像看进了她的心里,掌握了她的秘密。
排演厅里则很快响起了整齐的掌声——饶是没能一气呵成到结束,伊格纳西奥临时上阵与她合演的效果也足以令所有人惊叹不已了。
“你的确应该亲自演狄俄尼索斯。”那男高音说。
“我也这么想。”一直在旁观的剧院总监予以附和。
伊格纳西奥摇了摇头:“我的声带早就退化了,偶尔唱一次没什么问题,长期演出我可应付不了。”
“那么我认为,首演至少应该由你完成。”总监说,“师生的一次完美合作……不是妙极了吗?”
他懒洋洋地看向安娜丽塔,问道:“你怎么想,安娜?”
她不喜欢这个主意。只是,她没有任何合理的理由提出反对。
于是,她用满不在乎的态度回答:“我觉得无所谓。”
伊格纳西奥意味深长地笑了:“那么,合作愉快,我的女孩。”
安娜丽塔扭头不语。
……
一整个晚上,她焦躁不安。
这天是国家德比的日子,她理应在伯纳乌球场支持克里斯蒂亚诺。
可是现在,她只能躲在自己的卧室里,用酒店的夹纸和圆珠笔不断画他的速写,消磨时间,排解苦闷。
比赛快要开始了,一整打夹纸也已经被她画完了,凌乱地散布在桌面、地板上。她被包围在克里斯蒂亚诺的肖像画中,丝毫感觉不到甜蜜的安慰,反而加倍地暴躁了起来。
按照伊格纳西奥的要求,这个时间她应该睡觉,利于声带休息,但这回她管不了了。于是,她猛然起立,冲到客厅,打开了电视机。
伊格纳西奥此时正在画架上临摹达利的《十字架上的耶稣》,听到她的动静,他有些意外地抬起头。
“你怎么不睡觉?”
“看球赛。”她漠然回答,不断地换台,“你不批准吗?”
他画上最后几笔,淡淡地应道:“显然,这次我不批准也没用。而且你要是不能看他的比赛,大概也睡不着觉?”
安娜丽塔冷哼了一声,没有理他。翻了一会儿,她总算找到了转播西甲的频道,便放下了遥控,紧紧盯住电视机。
镜头给到了球员通道里的克里斯蒂亚诺的那一瞬间,她心花怒放,高兴得几乎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这无疑是他期待已久的一战。他的棕眸炯炯有神,丰富的肢体动作就跟好动的小孩一样不安分,充分表露了他跃跃欲试的心情。然后,他又照例炫耀了他那堪比羚羊的惊人弹跳力,她一时差点以为他要飞上天空了。
“黑夜中的太阳。”伊格纳西奥评论道,“这场比赛的结果是什么?他有没有大放光彩?”
她的笑容消失了。“比赛还没开始,我怎么会知道?”
“不,你是知道未来的人。”他揶揄地说,“说真的,告诉我比分吧,我马上去买足彩赚一笔。”
她顿时既难堪又恼怒:“你急着做梦的话,就立刻去睡觉好了。”
伊格纳西奥笑而不语,吹干画布,带着颜料盘和笔刷走进了洗手间,总算留她清净了一会儿。
她注视着荧屏,面色怅惘起来。
当初她看过这场德比的直播,印象颇深,也的确记得比分和基本过程。从过往经验来看,即使她重活一次,任何比赛的结果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收拾干净作画材料,伊格纳西奥不声不响地坐到了她的身边。
“从你的表情,我猜皇马会输给巴萨?最重要的是,阿多尼斯没有进球?”
她赶紧像躲避瘟疫一样挪到沙发边缘。“关你什么事?你什么时候变成球迷了?”
“我对足球本身没兴趣,不过它塑就了阿多尼斯,不是吗?”他说,顺手拆了两罐罐装葡萄酒,并递了一罐给她,“而且,你一定和我一样希望,能有一种直播视角,全场只拍一个人。”
她翻白眼不回答,推开了那罐酒。“我不喝。”
“酒神的伴侣滴酒不沾?”
安娜丽塔不耐烦地接过罐子,敷衍地喝了一口,就把它放到了一边。
开球了。
皇马的开局很顺利。巴萨门将巴尔德斯解围失误,直接把球送给了迪马利亚,迪马利亚斜传本泽马被布斯克茨拦截挡出,厄齐尔禁区弧顶的抽射又被布斯克茨封堵,无人防守的本泽马小禁区边缘凌空弹射入网。开场仅21秒,皇马便取得了1:0领先。
她毫无反应。
“不是阿多尼斯,真可惜。”伊格纳西奥似乎是在刻意替她说出心声。
“你可以安静吗?”
“好吧。”他做了个拉链的手势。
她把注意力放回比赛上,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她清楚地记得,在这场国家德比上,克里斯蒂亚诺似乎是急于证明自己,却反而表现不佳,屡失良机。
比赛的进展也丝毫不差地替她温习了前世。
第十九分钟,拉斯·迪亚拉中场抢断梅西,厄齐尔传球,c·罗纳尔多带球突破至左路30码处劲射,被巴尔德斯扑出。
第二十五分钟,c·罗纳尔多高速前插接本泽马传球,并未再传给禁区右侧无人防守的迪马利亚,而选择在禁区边缘射门,却由于追求角度,完全射偏。
当屏幕上出现克里斯蒂亚诺懊恼的面孔的特写时,伊格纳西奥十分享受地喝了一口酒,啧啧赞叹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生气和急躁的样子,特别可爱,特别性感。他真像只猫啊,灵活狡黠,身体里凝缩着所有的美,闪烁的眼睛易喜也易怒。”
“为什么认识你那么多年,我都没发现,你真的很烦?”
“好吧,好吧。”
第三十分钟,梅西直塞助攻桑切斯,巴萨扳平比分。
伊格纳西奥夸张地悲叹了一下,压低声音问:“你现在是不是又想用激光笔照瞎他们的眼睛了?”
她塞了塞耳朵:“我只想要你安静。”
他却自顾自地说:“阿多尼斯到底是会怕了你,还是更爱你呢……?唔,现在不好说,不过如果你一年前那么做的话,我猜你肯定没法那么顺利地爬上他的床。”
她猛地把那罐几乎没喝过的葡萄酒往他身上使劲泼了过去,猩红的酒液顿时染红了他的白衬衫。
“我说了,闭嘴。”
他抹了抹脸,无奈地说:“你用得着这么狠?难道我上辈子和那个俄罗斯美女一样是罗纳尔多的负心情人?”
她怒极反笑:“对她,我泼酒。对你,我应该换成硫酸。”
伊格纳西奥浑不在意,站起来用纸巾擦了擦衣服。
然后,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突然问了她一个意外的问题。
“你是不是认为,我并不相信神,更不相信重生的事,只当那都是你深信不疑的妄想?”
她怔住,下意识地反问:“难道不是吗?”
他笑着摇了摇头:“最开始,我信了一半。到了最近,我信了百分之九十。而自从……”
他顿了顿,说:“总之,我现在完全相信。”
“真的……?那么,是什么让你完全相信了?”
“等你看到你的项链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安娜丽塔心头一颤,莫名地不安,追问道:“我的项链……它怎么了?”
他只是重复:“你看到它的时候就会知道。”
“好吧……我还会看到它吗?”
“当然。在你完成阿高埃之后。”他又强调,“然后,你就会看到它,也可以随时回到罗纳尔多身边。”
“……真的就这么简单?”她狐疑地问,“你只是想要一个完美的阿高埃?”
“就这么简单。”他说,“所以,你可以放下你脑子里那些挟持、绑架、注射毒品之类的计划了。演出一完成,你随时能拿回你想要的东西。”
她将信将疑。
他或许至少会遵守字面意义上的承诺……但是在这之外,他还有什么想法,她却无法预计……她也唯有保持警惕了。
伊格纳西奥则低头看了看衬衫,一脸麻烦的表情。“唉……又得洗一次澡。”
在他走向浴室之前,安娜丽塔突然心念一动,叫住了他。
“你真的相信有神存在?”
他回过头:“为什么不?我从不是严格的科学主义无神论者,我不相信神,只是因为我并不需要宗教的救赎。不过,既然事实摆在眼前……我也没有特别抵触它的理由。”
“既然有神,你不害怕下地狱吗?”
“地狱?”他笑了,“如果它存在的话,我非常期待。至于天堂……我喜欢瞬间的,剧烈的,残酷的美,安娜,那种感觉更真实,更像活着。所以,永远住在那里虽然好,我却还是对它毁灭时的壮丽景象更感兴趣。”
她默然不语,恍然间也分不清幸福和痛苦,哪一样更实在了。
中场休息结束,伊格纳西奥清理完毕,换了干净的衣服,重新坐回沙发上同她一起观赛。
第四十八分钟,皮克禁区前绊倒c·罗纳尔多被罚黄牌,c·罗纳尔多任意球射门被人墙封堵。随后佩佩禁区前又被阿尔维斯绊倒,c·罗纳尔多25码处直接射门绕过人墙,但巴尔德斯沉稳没收。
第五十三分钟,哈维进球,巴萨反超比分。
第六十五分钟,巴萨解围角球,阿隆索左路传中,c·罗纳尔多10码处头球攻门偏出左侧立柱。
第六十六分钟,法布雷加斯头球破门,巴萨扩大比分。
她又忍不住叹息了。不出意外,1:3就将是最终的结果了。
这回,克里斯蒂亚诺不但失利,还几次错失了进球的机会,他多半会无比痛恨自己……而这样的时候,她却被困住了,无法在他身边让他重展欢颜。
想到这,她不禁对罪魁祸首怒目而视。
“让我猜猜你为什么瞪我……阿多尼斯多半要输球,而你就怪我害你现在无法去给他爱的安慰。”
“废话。”
他失笑起来,漫不经心地问:“输一场球,有这么严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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