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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姬雅芙学什么东西都特别快,而且还尤为认真,通常需要一整日的时间才能掌握的东西,她花了一上午便学完了,学完之后便回房,连中晚的饭都是在自个儿屋中吃的,说是为了能多学点儿东西撄。
琴姑姑以为她是忽然之间开了窍学乖了,心里乐得很,哪又会知晓她是屁颠屁颠地跑回去只为了让萧问期一个人在屋里不会太闷。
在回流裳居的路上,姬雅芙特意摘了许多尚还泛着露水的花儿,捧在手中兴致盎然地便打道回去,一进屋便嚷嚷着:“你猜我今日摘了些什么花儿?”
萧问期微微侧了个身,过了会儿才回道:“长寿,茉莉。”
姬雅芙唇畔处的笑意愈深,将手中的两束花插.入了长颈瓶中,端到他的跟前,“下次我要弄些偏僻不易寻着的花儿来,这般你便不会总那么容易猜到了。”
闻言,他只是唇角略微扬了下,不再言语,而她则是一屁股便坐在了他的身旁,将花瓶塞到他的手中,“你有字吗?”
“子间。”这次他倒是没有犹豫,一口便说了出来。
她立时便高兴地抱住了他的脑袋,叫措不及防的他浑身一僵,便听她如清风般的嗓音飘荡在耳畔:“子间子间,这名字真好听,那日后我便唤你子间可好?”
手按上了她的手臂,略加重了些力道,提醒她该松开手,她才像是这次注意到般,笑呵呵地松了开,滔滔不绝地说着:“子间你知道吗,近来琴姑姑总是夸我,说不知我是怎么就开了窍,竟然这般认真,都将她给吓着了。”
贼贼地笑了两声,眉眼弯如月牙,“我便是想着你一人待在屋中会不会太闷了,所以才学得快了些。”顿了下音调,她托着下颔,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清瘦的面容,“子间,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啰嗦了呀?”
自她将他从地牢中救出来藏在屋中之后,通常情况下便都是她在侃侃而谈,而他只是偶尔应和几句,他虽然什么也没表示,可姬雅芙也怕,怕自己太啰嗦了,会让他觉得厌烦偿。
摇摇首,他将手中的花瓶往前挪了下,“不修剪一番吗?”
“对哦,看我光顾着同你说话,都忘了要将它们修剪一下了。”赶忙去取了个小剪刀来,也不让他将花瓶放下,她便就着开始剪。
两人靠得很近,她时而上前几寸,灼热的呼吸便能扑散在他的面容之上,让他有些不适地又往后挪了下。
他的这点小举动自然是逃不脱姬雅芙的眼,她不由笑出声来,“子间,近来父皇头疾发作地厉害,宫中又死了一波的人。”
萧问期的细眉几不可见地蹙了下,但面上却没有任何异常的表情,便听她继续补充下去:“在那些人的面前我什么也不敢说,可是子间,若是大齐再如此下去,我害怕真的会有国破的那一日。”
这么多年来,她亲眼目睹着宫中的明争暗斗,看着她的父皇如何荒淫无道,又是如何让一个宦官掌控朝政,放由东厂祸害苍生。
可惜她是一介女子之身,这些黑暗的政局,她无法插半分手,只能学那些并没有什么用处的琴棋书画,能够嫁个好夫君,但这并不是她所想要的。
对于朝局的动荡,姬雅芙其实看得很清楚,而今皇帝年迈多病,被头疾困扰地生不如死,太子与端王更是争得红了眼,但他们争来争去,都只是为了给自己争得一个锦绣前程,丝毫未曾将天下苍生放入眼中。
而今大齐已经*至此,她简直无法想象若是太子或是端王有朝一日登基,会不会便是大齐的末日。
但这些话她都不敢讲,也唯有面对萧问期,她便实在是憋不住心中所想,觉得若是再不吐露出来,她定然会是被憋死的。
“前几日祈高本向父皇进言,说什么要搞个祭祀来医治父皇的头疾,我虽然并不知晓他到底要做些什么,但我敢断定,在那场祭祀上,一定又会死很多人,祈高本那个阉人,真是比恶魔还要可怕!”
萧问期将端花瓶的手往后挪了下,让她一刀下去便剪错了地方,不由惊讶地抬起首来,“怎么了?”
“你是不是不想看到有人死?”萧问期看似一句很随意的话,却叫姬雅芙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早有耳闻,郑国颖川侯世子才学渊博,只是当她见到他之时,他已沦为阶下之囚,而且也不太愿意讲话,所以在她的潜意识之中,忽略了他本就有的一身才华。
“你有办法?”
点了点首,不过旋即他又道:“在此之前,你须得要提前知晓他们在祭祀之中到底要做些什么,可以办到吗?”
这可是她认识他以来他所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了,即便是很难办到,但姬雅芙还是一个劲儿点头,忽而凑近了几分,“白绸上有渗出血了,看来昨日的药效果也不好,咱们再换一种吧。”
“没什么大碍,反正都是这样了,也不必再浪费药材了。”他的双眼已无,即便是用再好的药,他今生也再难见到光明,又何必再浪费时间在此上头。
“谁说的,总会有法子的,你不要担心。再者伤口若是不好好处理,感染了可就麻烦了。”说话间便去拿了药膏来,让他重新调转个位置,可以让她好上药,“会有些疼,你且忍着点儿。”
被剜眼时那种生不如死的痛他都已经熬过来了,如今不过便是上点药,又能算得了什么。
初初才为他将白绸带系好,便听到外头碧儿的高声贝:“娘娘万安,公主还在里头换衣裳呢,奴婢这便去告知公主娘娘您来了。”
什么,母妃来了!姬雅芙显然是不曾料到,赶忙将桌案之上的瓶瓶罐罐都丢进桌案底下,再将萧问期搀扶起来,慌忙把他带到床边,叫他躺进去,然后将他脱下的鞋子丢到床底下。
再理了下自己的着装,在祥嫔进来之前便先冲到门口,将门小小地拉开了些许,探出颗脑袋笑道:“母妃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听芙儿这语气,好似还不欢迎母妃来你这儿。”见姬雅芙的面上有些不同寻常的表情,祥嫔立时便忆起这几日来琴姑姑总是在她的耳边说她这几日似是勤奋过了头,有些不大正常。
兼之她便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将自个儿的所有心思扑在她的身上,一听琴姑姑这般说,便也无法坐住,趁着今日尚早来瞧瞧。
闻言,姬雅芙赶忙将门给打开,几步而至便抱住了祥嫔的一只手臂,撒娇道:“母妃再这般说,芙儿便不理你了。”
祥嫔笑得又是无奈又是宠溺,刮了下她的鼻尖,柔声道:“你呀,都已经十五了还同个孩子一般,一点儿也不曾长大,再过一年便要到及笄了,也幸而你身就是天家公主,即便是嫁了过去,也无需看对方的脸色,母妃也放心些。”
一听到要嫁人,姬雅芙立马便摆出了一副极不乐意的表情,“芙儿不愿,芙儿要一直陪伴在母妃的身旁,直到终老。”
“胡闹!”语气忽而便加重了许多,将手臂抽了回来,祥嫔眸中明显有恼怒之意,“一个女儿家,怎可说出终身不嫁之语,母妃便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能够在这深宫中苦苦支撑不就是为了让你可以嫁个好人家,过上富贵荣华,衣食无忧的生活吗!”
“可若是那人并非是芙儿真心所爱,芙儿便算是能够衣食无忧,却丢了真正的幸福,活着又有何意义!”对于这一点,即便是祥嫔有多么地生气,多么地严厉,姬雅芙都倔强地不肯退让半步。
“皇室中人,自出世起便享受了常人无法轻易得到的荣华,又如何能够不为此付出半点代价,从前母妃是看你年幼,所以一直不曾严明,不论你是如何想,一年之后我定然会向皇上请婚。”
深吸了口气,显然是被她气得不轻,祥嫔侧过身去,目光转向碧儿,“给我好生地看着公主,除了每日要上的礼仪与女戒课之外,都给我待在屋中不许随意迈出半步!”
若不是琴姑姑与她讲姬雅芙曾经半夜跑到外头,说是散步,实际上不知在弄些什么,她恐怕会一直都被瞒在骨里,只当她的女儿性情乖巧,不会惹出什么事端来。
但就今日所看,想来是她对女儿的关心还是不够,所以连她心中竟然抱着如此大逆不道的心思都不曾意识到,险先酿成大错,看来日后她得要让琴姑姑时时刻刻地看着她才成!
“母妃……”不容姬雅芙再多做争辩,祥嫔一甩流袖便离开了。
碧儿蹑手蹑脚地来到姬雅芙的身旁,小声道:“公主?”
“你出去守着,没有本公主的吩咐,不准任何人进来,即便是琴姑姑来了,也得给我拦着。”姬雅芙跺了跺脚,转身便重重地将房门给阖了上。
姬雅芙进屋时,萧问期已经半坐了起来,寻着她的声响看去,声音听不出任何起伏:“吵架了?”
原本被祥嫔说得乱糟糟的心境只因他一句话而雨过天晴,她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去,坐于床沿边,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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