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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夜深了,皇帝才算是肯放苏念去休息,但看他的表情,还甚是意犹未尽,甚至还说明日他也要试试手,累得直不起腰来的苏念真是忍不住感慨,她这时候才发现,原来姬殊晏是这么地温柔!
在姬殊晏的面前,她不需要有丝毫的拘谨,想斗嘴就斗嘴,想闹脾气就闹脾气,而淮府也是任由她上蹿下跳,活得跟只猴子一般,哪像现下,那个诡异非常的养心殿中,她觉着自己没被憋死就已经很幸运了。
一进入她所休息的房间,她匆匆地便将身畔跟随的人遣了出去,倒头就栽到了床上,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再动一下了,肩膀处传来隐隐的作痛,她清楚地知晓定是重伤之后不曾修养好,所以伤口又裂开了。
但是她现下真是累到要命,实在是没有多余的气力再去处理伤口,索性便让其多流些血吧,让她好好地先睡一觉,不然她定然不是流血而死反是困死的。
虽然她的意识里很想睡觉,但迷迷糊糊之中她依然捕捉到窗棂处似是有异动,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素手一翻,便将藏于流袖之下的匕首径自朝着窗棂那厢飞去。
“苏念,是我。”若不是慕白的身手足够好,早就被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刀给当场毙命了,侧身躲过的同时将其抓住,慕白才推开窗棂跳了进去,出声相提醒。
眼皮重地要命,苏念便干脆这么闭着,象征性地‘唔’了声,便没有其余的动作了。
若是放在平常,她的第一反应定然又会去调侃他,但今日却真是意外之外的意外,慕白有些困惑地走上前,一眼便瞧见她面色苍白如瓷,而且额首处还渗出了点点细汗。
心下一惊,赶忙伸出手来在她的脑袋上探了下,不烫,但温度低得有些不正常,“你发低烧了。”
他按在她额首上的手心格外地暖和,苏念在下意识间便抬手将他整只手都抱在了怀中,才慢吞吞地回道:“哦,没事儿,睡一觉就好了。”
被一箭刺穿了肩膀,之后又被绑在了十字架上,再喂了毒药,之后只稍微地休息了下,简单地包扎了伤口,便被带到皇宫里给皇帝表演了一下午的魔术,好不容易才有了现下的休息时间,不发烧她就成奥特曼了。
被一个大男人这么毫无征兆地抱住了手臂,而且她的面颊便这般毫无遮拦地贴在他的手心之上,透过薄薄的肌肤,他能很清晰地感觉到她低到不正常的体温,以及那种无法言喻的奇怪之感偿。
但他却没有缩回手,任由她抱着,慢慢地坐在床沿边,柔声道:“还是吃些药吧,不然这低烧到了后半夜可能会转变为高烧。”
听到吃药,苏念立马便蹙起了柳眉,抱着他手臂的动作都重了好几分,以显示她的不悦,“不吃不吃,打死都不吃!”
这般地孩子气,慕白真是觉着又气又好笑,目光微一瞟间,却瞧见她右肩处渗出了殷红的鲜血,当下便惊道:“你怎么还受伤了?不许睡了,快起来将伤口处理下!”
说话间,便向着她的右肩处伸出手去,苏念猛然睁开双眼,以另一只手抓住他伸到一半的手,借着力道猛扑向了他,措不及防之下,两人的位置来了个暧昧的翻转。
苏念居高临下地压在他的上头,眼底尽显不耐烦之意,大摸是由于正发着低烧,所以连吐出来的口气都带着独特的灼热,“不许碰我,再碰我信不信我现在便将你给办了!”
闻言,慕白忍不住抽了抽唇角,就她现下这般病怏怏,连眼皮都很难撑开的模样,还敢大言不惭地说什么要将他给办了,都不知道到底是谁办谁……
“好好好,我不碰,但你至少也得先将伤口给处理了,再睡也不迟吧?”没法子,慕白只得采取个折中的法子,顺着她的心意来。
歪了歪脑袋,她想了一下,才松开手,兀自又趟了回去,扯起被子便将自己整个给盖了起来,言简意赅地道:“不要。”
别想因为她重伤发烧趁机来忽悠她,她脑袋再怎么昏昏沉沉,也绝不会忘记自己此时此刻是女扮男装,若是借着换药的名头继而被他发现她是个女儿身,还不如让她干脆流血而亡算了呢。
这也不行,那也不成,慕白也有些抓狂了,但碍于她肩膀处的伤口崩裂,无法动用蛮力,只得坐直了身子,自怀中掏出一只小瓶子来,倒出了几粒白白的药丸。
像劝小孩子一般地说道:“不换药也成,可也总得把这几粒药丸吞下去吧,不然到了后半夜,你定然会被痛醒的。”
埋在被子底下的苏念想了想,最终同意了他的提议,钻出脑袋来,慕白立时便去倒了杯茶来,伺候着她将药丸给吞了下去,才又替她将锦被给盖严实了。
见她不再钻进被子里,慕白便又去将白巾给打湿,叠了几叠,小心地当到她的额首之上,做完了这些,他却并未离开,只是坐在床沿处。
吃了药这困意便上来了,苏念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地睡着,也不知自己到底睡了多久,等到她醒来之时,屋内的光芒依旧昏沉,但她却能十分清晰地看到,那个坐在她床畔处的少年,阖着双眸,脑袋偶尔向前点了下,又很快直回去。
如此三番,倒像是个不倒翁,看得苏念不由笑出了声来,一听到声响,慕白立时便惊醒了过来,做的第一个举动便是取下放在她额首上的白巾,以手心试探了下,再摸摸自己的额头。
舒了口气,“退烧了,看来这药果然是奇特。”
“药不是你的?”睡了一觉感觉好多了之后,苏念便撑起身子半坐了起来,如是问道。
“殿下知晓我会偷偷地来看你,所以便让景师父将这药交给了我,原来殿下是知道你受伤了吗?”
若不是看在他冒险闯入皇宫,还伺候她到半夜,苏念一定会毫不客气地送他两个字:废话。
她既然会落到姬桦泽的手中,便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她很不幸地挂彩了,不然凭着她的功夫,怎么也不可能会被生擒,而且还被灌下了毒药,机智如姬殊晏,他又如何会想不到。
只是慕白生性过于单纯了,想事情总不会考虑地太细碎,不过也正是因为他是如此的性格,苏念才敢放心地睡过去,若是在她面前的人是姬殊晏,她便算是再怎么想睡,也一定会用两根竹签撑住自个儿的眼皮。
原因无他,她完全相信,姬殊晏可以趁着她昏睡过去,毫无防备之际扒了她的衣服为她疗伤。
“我饿了。”睡了这么一觉之后,原本没有的饿感顿时便涌了上来,苏念眨巴了眨巴眼眸,可怜巴巴地看向慕白,意思很是明了。
闻言,慕白立时便应下,“我去找吃的。”
“你知晓御膳房在哪儿?”在慕白就要起身离去之际,苏念忽而想起了什么,拽住他的衣角,问了句让他瞬间僵住身子的话。
忍不住挠了挠脑袋,“我四处寻一下应当便能找到。”
听此,苏念差些便要绝倒了,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哥们儿,你当这皇宫是你家开的,那些禁卫军是瞎子还是聋子,可以任由你这个小贼在皇宫中四处乱窜偷吃的?”
“可是……”
“不要再可是了,你再可是我就要饿死了,我随你一同去吧。”说着便径自落下床来,慕白赶忙伸手拦住了她。
蹙起了眉头,他的语气中带了几丝恼意:“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敢到处乱窜,给我待在这儿,皇宫不就那么大,再者我幼时也经常在宫里转悠,对于找御膳房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苏念也不再勉强,便又坐了回去,笑吟吟道:“我要吃肉,越多肉越好。”她失了那么多的血,自然得要狠狠地补回来才成。
一口便应了下来,慕白翻身就迅速离开了房间,见他真的离开了之后,苏念才开始着手处理右肩上的伤口。
夜深人静时,对于一个正常人而言,那是最为犯困之际,但与太子姬弘宇恰巧相反,在宫外耳磨厮语了好半晌,他才恋恋不舍地折回了宫中,前头的小太监打着宫灯,灯火不是很明亮。
不过这一点儿也不影响姬弘宇大好的心情,他觉得自个儿走起路来都快飞起来了,忽而,前头的小太监刹住了脚步,姬弘宇满脑子念着那张清冷绝伦的面容,一个不慎便撞了上去。
“做什么,走路不长眼吗!”
呵斥才出口,便有一道冰凉刺骨的女音传荡了过来,“太子真是好雅致,三更半夜了才想着回宫,不知外头到底是有如何美的风景,才能将你如此地流连忘返啊?”
小太监吓得立马便匍匐在地上,透过微弱的灯光,正好能映衬出纳兰婧极力压抑着怒火的面容,不同想也知晓,他出宫瞎混的事儿又被他给知道了,即便是到了半夜,也要在此堵住他的路。
原本大好的心境被她这么一出现再一言语,顿时便如同跌入了寒冰窖中,姬弘宇心底涌上一股接着一股的厌烦之意。
这个女人,小肚鸡肠,事事都要管,还要装得一副什么事儿都是为了他着想的贤惠样子,真是有够烦的!
虽然心中这般想,但他面上却立刻露出温存的笑意,上前一步道:“夜色已深,母后怎不在未央宫中歇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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