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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怎么讲?”耿秉一震。
“我们出使鄯善时,陇西王的幽行都,帮着匈奴行刺我们使团。”
“你确定是陇西王的人?”
耿恭默默地点头。
“当”的一声,耿秉踢翻了眼前的炭盆,霍地站起来,“我说呢,我带着大军和羌骑从中路深入北地六百里,竟然碰不到匈奴。原来是这个羌王在暗通款曲。”
“陇西王当然不希望他的羌骑在你手上受损。”
耿秉冷笑道:“等我回去,看怎么调理这个家伙。”
“他毕竟是王爷。”
“散了他的羌骑,他就什么也不是!”耿秉的马鞭,抽在地上,地上的火炭炸开,火星溅到毡帐上。耿恭跳起来去扑打,耿秉倒是平静下来,坐回马扎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幼弟救火,在身后问,“跟不跟我回敦煌?”
“不啦,姐夫说要派我差呢。”火已经被拍灭。
“那不还是我一句话的事儿?”耿秉随即在身后翻腾了一下,扔给耿恭一个包袱,“你三嫂托人带给你的冬衣。”
“三哥,”耿恭抱着包袱,想起连三哥都怕的三嫂来,“是三嫂叫你带我回敦煌吧?”
“扯淡,她怎么会知道大军的动向?她只是……叫我保你安全。但我耿家男儿,怎么会活在羽翼之下?你想留下就留下吧。”
“我留下。老班说,不用你们大军,他或许也有办法让龟兹归顺。我等着他们。”
“异想天开!”耿秉摇头,却牢牢记住了“班超”这个名字。
第二日,耿恭去见了统帅窦固,给窦固恭恭敬敬地汇报出使的成果。
窦固对班超在疏勒练兵的计划饶有兴趣:“疏勒人真的愿意和我们一起攻打龟兹吗?”
“目前两国结怨很深,我们这边要是跟龟兹动手了,疏勒当然愿意去报仇。
而且我们立的那个小疏勒王,对班头,不,班司马言听计从。”
“班先生真是大才。”窦固沉吟道。
“但我们这边……还动手吗?”
“在边境挑动了些摩擦,还夺了两个烽燧。龟兹人就像乌龟一样,坚守不出。你哥写了一封言辞不堪的信进去,结果他们却送了些歌舞伎和礼物出来……唉,这个龟兹王还真是个人物。”窦固目光闪动,“你哥跟你说了吗?我们决战不成,只能筹措退兵了。”
“我哥倒没说,”耿恭当然不认,“反而在我来之前,班司马都猜到了。”
“哦?”
“他让我恳请窦帅,多给都护府留些兵力。”
“你打算留在都护府?”
“是。”
“甚好。”窦固是真喜欢耿恭,欣慰地捋了捋胡子,“那你在大营再待两日,我再拆出一千人,你带去给陈睦吧。”
耿恭总算见到了陈睦这个姐夫。
其实他根本不大记得陈睦的样子,好像小时候在家宴上见过,只有一点淡薄的印象——是个说话不多,个头敦实的军人。
都护府立在了焉耆城内,耿恭带了一千人马,还未靠近城墙,早有都护府的斥候迎接,将一大队人马领到城外的兵营驻扎。
有一小队人专门领着,一路上威风凛凛,路人皆尽退让回避,将耿恭带进了焉耆城内的都护府。
陈睦还是那么敦实,不高,但脸上一道触目的刀疤,却在耿恭的印象之外。刀疤划过左眼,连带着左眼有些变形,老像是一种藐视的神情。
陈睦就这样“藐视”了耿恭半天,不再理会,埋头看窦帅的手令,和一千人马的军籍资料。
外面进来一个亲兵来报,说焉耆丞相求见。陈睦挥手:“让他等着,正忙呢。”
耿恭在旁边看着,总觉得不妥,也不好说什么,呆站了足有一顿饭的工夫,陈睦突然抬头:“小恭?”
耿恭舒口气,拱手道:“都护大人。”
陈睦一摆手:“家里人,叫姐夫。”
“姐夫。”
“那时见你,”陈睦把手比在腰间,“才这么高吧?”
“哦。”
“我手上有三个校尉的衔,最高的戊校尉就是你的。”
耿恭惊道:“我这就升做校尉了?”
“家里人。”
“这……不好吧?”
陈睦笑了起来,但受伤的脸,反而有点狰狞。他扬了扬手中的手令:“窦帅的意思。想去守哪儿?”
“守车师,去卡住匈奴的进路。”
“跟我想得一样。我给你八百人。”
“五百就够。姐夫得留更多的人镇住焉耆,还得防着龟兹。”
“那分我的亲兵去吧。”
“亲兵?”耿恭有点不解,“为何?”
“现在我手上共有三千兵员,一千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亲兵,一千是凉州兵,而你刚带来的一千,我看了,根本就是各部队分流的一些罪卒。”
耿恭笑道:“不需要姐夫的亲兵,我就带那些罪卒去。”
“那都是些最麻烦、最爱惹事的刺儿头。”
“要的就是他们,看我怎么把他们给练出来。”耿恭踌躇满志。
“小家伙,比你三哥还狠。”
“那个……外面不是还有焉耆丞相在等吗?”耿恭这一路出使,熟识了各种外交礼仪,忽见道陈睦如此轻慢一国的丞相,有点不可思议。
“他算什么?咱们家里人说话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