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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椅子上,又用胶带和麻绳将他绑好。一切就绪之后,李沐恩锁好器材室,悄声离开。
即使他是神明,这些小把戏耐他不何,但也足够挫挫他的锐气了。
李沐恩揉着手腕回到办公室,看到钟表已经指向了下班的钟点。
与同事告别之后,李沐恩回到了家中。家里还是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
把包包随手扔到床上之后,李沐恩甩掉高跟鞋,瘫在椅子上,忽然又瞥见了被自己随手搁置在梳妆台的那个铃铛。
就是那个铃铛,成了她不幸的开端。
李沐恩把铃铛拿到手中,轻轻晃了晃。
“丁零—”
铃铛忽而再次发光,惊得李沐恩险些失手把它扔出去。
禄存凭空出现在了她的眼前。他仍在昏睡,双眼紧闭,手腕上还缠着胶带。
李沐恩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禄存,想起了一种可能。她跑到浴室,晃动铃铛。
“丁零—”禄存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李沐恩又跑到阳台,晃动铃铛。
“丁零—”禄存又出现在她的眼前。
李沐恩“啊”了一声,明白了。
只要铃铛响了,禄存必定会出现。
要是这样,那就好办多了。
翌日早晨,李沐恩悠悠醒来。在这个难得的休息日,她放心地睡了一个懒觉,才慵懒睁眼。
等到洗漱装扮完毕,李沐恩拿出铃铛,轻轻晃了晃。
铃铛发出“丁零”一声清响,随即禄存出现在了李沐恩的面前。他赤身裸体,仅在下身围了一条浴巾,头发更是濡湿,身上还散发着隐隐的热气,明显是出浴不久。
禄存似乎是打算换衣服,搭在浴巾上的手才解开一点,却发现周遭环境已变,李沐恩站在他面前。
他立刻把腰上的浴巾紧紧地掖了回去。
看着笑眯眯的李沐恩,禄存脸上立刻浮现出咬牙切齿的神情:“你搞什么鬼?!”
早上醒来,周遭一片昏暗,看不清是在何处,禄存揉着自己的头,心中倒也不惊慌。
李沐恩不过一介凡人女子,力气小,耐性差,还要担心别人瞧见自己拖行一具“尸体”,自然不会把他挪到太远的地方。依他来看,自己可能还在杂志社的某个房间里。
可围绕在鼻子周围的臭味却告诉他事情可能并没有这么简单。
禄存起身,响指一打,指尖聚拢一簇明火。他环顾四周,发觉自己离杂志社还真不算近。
垃圾处理场。
那个女人居然把自己当成垃圾扔在了这里!
且不说李沐恩是如何把自己搬运到这里的,垃圾场熏天的臭气已让禄存作呕不止。他回到家中,把自己洗了个彻彻底底,谁料刚洗完,却又莫名其妙地来到了李沐恩的家中。
她对他微笑道:“我怕你找不到回我家的路,特意让你过来。你不感谢我,反而凶我,也太白眼狼了。”
“白眼狼?”禄存愤愤道,“别告诉我昨晚的事与你无关!难不成我是自己飞到垃圾场的?”
李沐恩笑而不语。
她昨晚独自驱车去了垃圾处理厂,又在那里晃动了铃铛,成功地把禄存扔在了那里。可铃铛的玄妙,禄存本人似乎还不知道。
“先不说那个。”禄存上前一步,“告诉我,你是怎么把我弄到这里来的?一介凡人,居然有召唤神明的本事?”
李沐恩向他眨眨眼,嘴里蹦出两个字:“你猜?”
自己如今这副半裸不裸的样子实在上不得台面,见李沐恩一副等着看他笑话的表情,禄存瞪了她一眼,一个转身便消失了。
李沐恩还有心情向他摆手告别:“等会儿再见哦。”
等到下午,李沐恩又拿出铃铛,轻轻晃了晃。
禄存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与上午不同,这次的禄存系着围裙,手里还拿着一把锅铲。看那认真的神情,俨然是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
面前的锅具突然消失不见,禄存错愕抬头,又对上了李沐恩的眼睛:“李沐恩,你到底搞什么鬼?”
李沐恩还是笑眯眯的:“只是想看看你在干什么。没想到堂堂神明大人还要自己做饭啊。”
“我喜欢,不可以吗?”禄存惦记还在灶上的饭菜,愤愤地丢下一句话便转身消失了。
第三次召唤是在晚上。
李沐恩半躺在沙发上,铃铛才被轻轻晃了三下,禄存便应声现身。
这次的他与前两次明显不同。此时的禄存长发变成了短发,衣服也换成了剪裁得体的西装,俨然成了一个融入到现代社会的人。
禄存正手持一只高脚酒杯,面带笑容,欲与面前的人碰杯。看见面前的人猛然间变成了李沐恩,他的神色立刻变了。
“我的神明大人穿成这副模样居然还不错。”李沐恩开口,“看你穿成这个样子,难不成我打扰到你和别人约会了?”
“李沐恩!”禄存终于恼羞成怒,手中的酒杯应声而碎,“你到底干了什么?你可知道,凡人召唤神明是大不敬,一旦召唤—”
李沐恩嘻嘻笑着:“一旦召唤,那会怎么样?”
禄存把下半句咽回了肚子:“告诉我,你是怎么召唤我的?”
那个铃铛明晃晃地挂在李沐恩的胸前,但禄存并未发觉它的玄妙。她微微一笑:“看来神明也有无可奈何的事情。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定一个协议—从今往后,你不要来招惹我,我也不去招惹你。怎么样,很公平吧?”
“你—”禄存反问,“在威胁神明?”
“不算威胁,公平交易而已。”李沐恩微笑,“神明大人意下如何?”
禄存冷笑一声:“可笑,自不量力的凡人。”
“不答应也没关系。”李沐恩不慌不忙,“我还有别的方案。”
李沐恩所谓的“别的方案”是寄希望于一个星观。
所谓星观,乃是以夜空中三垣二十八星宿为本,用以占卜福祸、祈福消厄的场所。虽说李沐恩也算是个高级知识分子,对于此等有些封建迷信的产物向来不信,可自己家里就有一个阴魂不散的扫把星,她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准备去碰碰运气。
说起星观,最出名的当属星河观。传说此观是当年的钦天监监正星河所建,灵验得很,香火自然鼎盛,里面也不乏高人。
既然有高人,那么驱除一个扫把星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
“如果你执意要跟着我,”李沐恩威胁道,“我会找高人来把你驱除掉哦。”
“那你大可以试试。”禄存挑眉,“我倒要看看,你能找来多‘高’的高人。”
李沐恩驾车来到了星河观。
禄存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车窗外阳光明媚,座椅上却没有他的影子—他又故意只让李沐恩看得到自己。
打开车门,星观门口已有人出门迎接。
“李沐恩小姐?”来者向李沐恩伸出了手,“在下星河观少主陈思达,按照李小姐的预约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没想到李小姐竟然如此美丽,能与李小姐相遇,实在是陈某的幸运。”
陈思达年纪轻轻,仪表堂堂,只可惜一身纨绔气息是英俊的长相都遮盖不了的。见李沐恩貌美动人,他就急着献殷勤,这是连禄存都看得出来的事情。
禄存在一旁伸出一根手指,用指尖轻轻画了一个圈。
李沐恩伸出手来,正要与陈思达握手,不料两人的手指刚触碰在一起,指尖便猛地炸起一朵小小的闪光,让两个人不由得缩了手。
“哈哈哈……”陈思达为掩饰尴尬,只能干笑,“天干物燥,难免有静电。”
握手不成,陈思达只能规规矩矩地引李沐恩来到房内:“不知道李小姐这次来我星河观有什么事?”
李沐恩坦言:“我被奇怪的东西缠上了。”
陈思达“哦”了一声:“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经常有人来本观祈福驱厄。李小姐放心,不论是什么邪祟,陈某都能让他不能再近李小姐的身。”
李沐恩听到自己的耳后传来轻笑:“我就站在他面前他都看不到,这就是你所谓的‘高人’?”
这句话陈思达自然听不到,他自顾自地在柜子中翻找着,拿出几张纸符来。
“这是我陈家的秘制灵符。”陈思达将那几张纸符交到李沐恩手中,“李小姐只需把它带在身上,邪祟自然不敢再来。”
李沐恩才把纸符拿到手中,禄存就凑了上来:“不过是几张法力薄弱的废纸,值得他夸下海口?”
说罢,禄存打了个响指,那几张纸符忽然自燃,惊得李沐恩将手里的纸符扔了出去。
陈思达见此也变了脸色。他又转身翻箱倒柜,找出了别的东西。
这次是一只小小的桃木剑,只有半指的长度,由一根红线拴着。
“这是守护符,效力比灵符更强。”陈思达道,“李小姐只要把它戴到脖子上,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禄存轻笑一声,食指凭空一挑,还被陈思达拿在手里的小桃木剑便倏然裂成两半,掉在了地上。
陈思达一愣,随即脸色涨红,恼羞成怒。他本来盘算着要在美女面前好好表现一番,结果这个不识相的邪祟居然如此不给他脸面,实在是不可原谅。
他将一块羊毛毡铺在桌上,又提起毛笔,一边翻阅手边的古籍,一边照葫芦画瓢地顺着古籍上的图案在羊毛毡上画起了阵法。
禄存上前看了看:“这是—”
“现形阵!”陈思达搁笔念咒,“管你是什么妖魔鬼怪,在此阵面前皆无可遁形!”
话一说完,阵法果然熠熠生光。陈思达泄恨般地笑了笑。李沐恩则在一旁看热闹:“这下你躲不掉了吧?”
“我看未必。”禄存看起来并不惊慌,“这家伙也就有点三脚猫的功夫,现形阵对他来说怕是太过复杂。这个阵法他画错了好几处,就让现形阵变成了—”
阵法中间渐渐出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
“—召唤阵。”
那名女子身着一袭红衣长裙,长发柔柔垂至腰际。她轻轻在阵法中落下脚来,俯视众人,目光最终落在了陈思达的身上。
“我乃福运神天同。”声音在耳边响起,陈思达却并未看到她张嘴,“是何人召唤我至此?”
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貌美惊人,脖颈上还系着一条红色的缎带。
陈思达已经惊到木然,喃喃自语:“好漂亮的天仙姐姐。”
名为天同的福运神瞥了他一眼,嘴角扬起冷笑:“你把我召唤至此,就是为了说这些?”
陈思达立刻想起自己还有正事在身,连忙油腔滑调地开口求人:“当然不是。天仙姐姐,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他抬起手来,指了指天同身后的李沐恩:“这位李小姐不小心招惹上了奇怪的东西,烦请天仙姐姐帮帮忙,除掉邪祟。”
天同听后转过身来,望着同样仰视她的李沐恩。
“李沐恩,”她将李沐恩上下打量一番,“你身上多余的福运竟然还没被回收。禄存,你的效率就只有这样?”
禄存脸上笑容褪去,他现出身形:“你认得我是谁?”
天同却未回答他的问题,径直将手伸向李沐恩:“回收福运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禄存,你被关了五百年,脑子被关傻了吗?”
她的手指触碰到李沐恩的嘴唇,随即轻轻一勾,李沐恩便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从口中吐出一团雾似的东西。
李沐恩脸上浮出惊恐的表情。她想闪躲,却发现身体根本动弹不得。
天同正要将那个东西扯出来,不料禄存转眼便挡在李沐恩身前,略一抬手,将那团白雾斩开了。
“强行回收福运会对持有者造成不可逆转的身体伤害。”禄存死死地盯着天同,“不要告诉我,你身为福运神连这个都不知道。”
“维持福厄平衡,不仅是厄运神的事,也是福运神的事。我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天同道,“倒是你,禄存,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
天同说罢,还要再次伸手。禄存见状,直接上前擒住了她的手腕。
“怎么,你要拦我?”天同道,“禄存,你恐怕不知道五百年有多长。如今我已经成为福德宫的主人,而你不过是一个低阶厄运神,你以为真动起手来自己会有胜算?你难道不想早日回紫微那里复命,拿回自己的神职和记忆?”
禄存甩开她的手,将李沐恩护在身后:“记忆迟早会拿回来的,但不是用这种方式。”
“固执,迂腐,冥顽不灵。”天同冷笑,“难怪你五百年前会犯下那样的重罪,一直被封印到现在。”
“五百年前,”听到天同的这句话,禄存立马察觉到她知道当年的详情,“我到底做了什么?”
天同并不理睬禄存。她略抬双臂,脚下立刻升起光圈,再一扬手,那光圈便冲着李沐恩汹汹而来。
禄存转身搂住李沐恩,瞬间消失不见,那光圈扑了个空,便消失了。
“即使是人,也不会蠢到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没想到当年叱咤风云的禄存居然愚蠢到时隔五百年还去犯同一个错误,”天同又冷笑一声,“而且是在同一个人身上犯同样的错误。”
她转身回头,望向已然呆若木鸡的陈思达。
“还有你。你可知道,凡人召唤神明是大不敬,一旦召唤—”
陈思达不由得吞咽了一口口水:“一旦召唤会怎么样?”
“一旦召唤,就是一生纠缠。”天同一转身,“我可不想和禄存犯同样的错误。”说完,她就消失了。
“你刚刚……是救了我吗?”
事发太快,大脑根本来不及思考,等到李沐恩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早已回到了家中,还躺在禄存的怀里。
那是公主抱的姿势。
后知后觉的禄存也察觉到这样的姿势过于暧昧,他将李沐恩轻轻放下:“是啊,那你准备怎么报答我?乖乖把福运还给我?”
李沐恩搡他一把:“想得美,傻子才会把福运还给你!看刚刚那个架势,我要是被那个什么福运神得了手,搞不好现在连命都没有了!”
“不会的,她不会真的对你动杀心。”禄存淡然开口,“神明杀人是大忌,是要被剥去神职和记忆,并关押数百年的……”
说到这里,禄存猛地闭了嘴。
他不记得自己曾经做过什么才遭受了这样痛苦的惩戒,但他知道,绝对不会是一些无关痛痒的罪过。
“那你呢?”李沐恩问,“你是因为什么才变成了现在这样的?”
禄存坦白承认:“我不记得了。”
李沐恩又问:“难不成你真的杀过人?”
“这倒未必。”禄存说,“紫微曾定下许多规矩,违者皆会被判罚。”
“比如?”
“比如……”禄存回想,挨个细数,“不仁。”
“你杀过人?”
“不忠。”
“你跳过槽?”
“不孝。”
“你打过你爸爸?”
“不伦。”
“兄弟,你不至于吧?”
“你闭嘴!”禄存咬牙切齿,“我不记得了!”
“随口说说,你不要那么激动嘛。”李沐恩拿出杯子倒了两杯水,“就凭你刚刚救过我,我相信你绝对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坏人。”
李沐恩将其中一杯水递到他的跟前:“谢谢你救我。”
禄存接过来,小声嘟囔:“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自己。”
他到底做过什么错事连他自己也不记得。如果不是失忆,他也不必像现在这样每天生活在惶惶不安之中。
李沐恩又问:“那你昨天穿成那副样子,也是为了找回记忆?”
昨天的禄存,发型爽利,一身西装,俨然与上流社会晚宴里的成功人士并无二致。他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有着不一样的身份和形象。
好奇心害死猫,可她偏偏就对他的私生活产生了兴趣。
禄存果然一翻白眼:“即使是神,也有周末休息的权利。那是我的私生活,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李沐恩幽幽叹了一口气:“这样啊。”
她还以为这个扫把星一旦跟定了自己,就会像苍蝇一样一直围着自己打转,谁知道事情并不是这样。
她竟然有些……失望。
“还有,不要以为给我一杯水咱们就有了交情。”禄存指了指李沐恩,“你多余的福运,该拿回我还是会拿回,绝不手下留情。”
禄存举起手中的水杯,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
“而且一定要抢在天同动手之前—那个天同,绝对是个麻烦人物。”禄存自言自语,“福德宫主人,那是福运神的统领,神阶最高的福运神。一旦她出现,就意味着人间的福厄运场要失衡了。到时候,哪怕你身上有再多的福运也救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