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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已掉在地上。
魏讽长剑入鞘,淡淡地说道:“此事绝不干杨守备的事,大家不过是中了吴晨的反间计而已。韦大人杀了杨巡一家,却不对身为杨家人的杨守备进行提防,任他自由来去,任谁都会起疑的。”
众人出身世家大族,本来对这个出身寒门又貌不惊人的奋威将军多有点瞧不太起。但魏讽一招间就断了陈仓城中武功仅次于韦康的杨阜的长剑,又清晰的点出诈降计的漏洞,立时对魏讽的印象大为改观,精神不由得一震。
韦康道:“依将军之计,应该如何应对安定?”
魏讽道:“不知道。”众人尽皆愕然。魏讽续道:“吴晨此次攻打陈仓带了两万人。在昌平他只用一万五千人就破了马腾的两万巨盾兵,战力之强,天下罕见。安定大将军马超更是曾以一万训练不足的骑兵歼灭程银三万精锐。所以他这两万人绝不能小看。何况吴晨更是机变百出之人,谁也不知道他下步会怎么走。”
众人好不容易鼓起的士气立时低落下来。
魏讽扫了扫众人,嘴角露出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微笑,继续道:“不过陈仓还有一万关西铁骑,这次我从槐里又带来了两万轻骑,两万对三万我们的赢面更大一些。何况更有天下坚城的陈仓,我军扎在城外以防吴晨用计,韦大人坚守陈仓,两军互为犄角,攻左则右扰,攻右则左扰,吴晨就算奸似鬼,也只能疲于奔命。到时安定粮草用尽,必然会退去了。”
众人大喜,齐声道:“高,魏将军好计……”外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兵丁在厅外急声禀道:“太守,安定来援军了。”众人脸色大变,急急奔出大厅。
韦康大声道:“多少人马?”魏讽也急道:“是谁领军?”
兵丁大声道:“还不清楚多少人马,不过尘烟蔽日,估计应该在万余之上。”
这时又一个兵丁急急惶惶的跑了过来,喘着气道:“太守,吴晨出现在陈仓南门外。”
众人惊的倒退一步,遍体生凉。韦康急问道:“吴晨,他昨晚才攻城,难道不用休息的吗?”兵丁边喘气边说道:“他打得旗子是吴……”
魏讽脸色阴沉,缓缓说道:“我们去看看。”
一行人急匆匆的来到城楼,抬眼望去,韦康惨叫一声:“巨盾兵!”众人探身看去,城下三箭远处排列着整整齐齐的方阵,背后的尘烟掩住了紧跟而上的后队方阵,阵前插着巨大的盾牌,组成一道坚厚的铁墙,长长的铁矟从后伸出,没有丝毫缝隙的连在一起,伴着灰蒙蒙的天空,就像整个空间坍塌下来一般,令人感到无比的窒息。方阵最前方打着一面旗帜,上面正是一个大大的“吴”字,旗帜下两人并辔而骑,右边一人白衣胜雪,骑着一匹大宛良种马,此时转过头正和左边那人谈笑甚欢,看不太清长相。左边那人一身青衣,年纪大约在十八、九岁之间,脸上带着笑容。虽然相隔极远,但那人的笑容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眼前无际的乌云霎那间已化作万点星光。
杨阜在旁低声说道:“是吴晨,的确是吴晨。”众人暗道,怪不得以杨阜之能也会上他的当,小贼果然长了一幅被他卖了还要替他数钱的样子。
徐堪在旁颤声道:“旁边那个很可能是马贼。”马腾攻陈仓,马超身先士卒,连杀几十员陈仓大将,余下的这些将领很多都是从他枪下捡回了一条命,所以众人对马超是又恨又怕。
吴晨用马鞭指着城墙好像在说着什么,旁边那人连连点头。
陈秋颤声道:“一个奸诈狡猾,一个心狠手辣,果然是一丘之貉。”魏讽长叹道:“小贼得马超之助,我军的部署只怕要改一下了。”转身向徐雄吩咐道:“传我军令,我军大营向陈仓方向迁半里。”
徐雄愕然道:“将军……”
魏讽淡淡的道:“吴晨昨晚攻西门,西门已是残破不堪。如果再从西门攻城,必然事半功倍。吴晨选择与我城外大军成犄角之势的南门,目标显然不在陈仓,而在城外大营。城外大营如果建成,与陈仓成犄角之势,必然会成为安定攻占陈仓的最大障碍。所以城外大营对吴晨来说就如骨鲠在喉,必欲除之而后快。现在侦查地形,是想在晚上以马超大军突袭我军大营,而他亲自伏击出援的城内守军,那时我们的犄角阵就破了。因此一定要重新部署,大营离陈仓太远,就予他来回突袭的空间;离的太近,又失了犄角之势不能让他首尾不顾。迁近半里会好一些。”
众人听得连连点头,心道钟繇的眼光果然老到,此人的确是个厉害脚色。长舒一口气,悬在胸口的大石终于放了下来。
※※※
成宜指着远处的尘烟笑道:“敌军主帅果然厉害,竟然能猜到我们的目标。”
吴晨道:“他猜不到我们可就惨了,到时不能两个一起端,我们还要多道手续。如今好了,第一步成功,开始第二步。”成宜点头,转过身将手中银枪挥了挥,身后的方阵散了开来,显出万余名半袒前胸、手拿铁锨、锄头的兵丁。
吴晨道:“幸亏你来的及时,不然我们既要挖土又要上山挖树,人手还真的不够。”
成宜道:“我把杨巡来陈仓劝降的事用飞鸽传给元直,元直回书说此计大有问题,同时要你提防钟繇围魏救赵之计,所以我先一步让段正将军回秦川,自己则率军来接应你。”
吴晨道:“唔,还是徐大哥思虑比较周密,我军压在陈仓一带,的确露出了秦川,以钟繇一惯的作风,很有可能派兵偷袭秦川。”指了指正在挖土的兵丁笑道:“公良兄有没有兴趣挖挖土啊?”
※※※
韦康等人看着城下挥汗如雨的安定兵丁,惊异的嘴都张的大大的。
徐雄吃吃的道:“小贼搞什么?他挖土要干什么?”
众人眼光瞄向魏讽。魏讽皱了半天的眉,这才缓缓说道:“看安定兵丁的架势,应该是在挖引水渠,引渭水灌陈仓。”
几个兵丁突然跑了过来,大声禀道:“太守,北山发现安定兵丁行踪。”
韦康轻应一声:“北山山势险峻,是我陈仓天然的屏障,安定人能在那边玩出什么花样?”
魏讽淡淡的说道:“他们大约多少人,在做什么?”
兵丁向后指着北山道:“大约四千人,在伐树。”众人转身极目远眺,北山上果然有许多人在伐树。
徐堪捧腹大笑:“伐树,一定是要做木筏子。‘纸上谈兵’,‘纸上谈兵’,哈哈……怪不得马超会和他结拜,原来小贼和他祖上一个德行。水淹攻城是没错,只是陈仓沿山麓而建,地势较高,他引渭水灌的只能是他自己而已。”陈秋、徐雄等一干人跟着大笑。陈秋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的道:“我还以为他真有多厉害,原来只会瞎胡闹。让他挖吧,挖的越宽越大,水势来的就越猛。史书上一定会记下‘引渭灌陈仓,小贼命归天’……”众人哈哈大笑,但笑声却越来越小,最后咕咚一声,将笑声吞下肚去。
韦康看众人停止大笑,才绷着脸道:“这才是最可疑的地方。小贼一向奸诈狡猾,连号称‘草原之狐’的韩遂碰上他都吃了大亏,何况你们?你们都能看出来的败笔,他会看不出来?这里面一定有问题。”眼光瞄向静静观望着安定士兵挖土的魏讽。
魏讽没有转身,仰天看了看低沉的云层,缓缓的说道:“今天好像会下雨。”众人听得莫名其妙,徐雄正要开口询问,魏讽却突然转过身,淡淡的道:“吴晨是我见过的最狡猾的人,我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不过这些部署应该和这雨有关。现在能做的只能是静观其变,我们以不变应万变。”转过身,轻轻的叹道:“不管他要做什么,该来的总会来的。”
※※※
天色乌沉,风越刮越大。
在几万安定兵丁的协作下,一道厚厚的围堰出现在陈仓和安定大营之间。夕阳西下,拖着围堰长长的黑影拓印在波光粼粼的护城河上。
魏讽一直在城墙上观看安定兵丁忙碌。从一开始的挖土,直到兵丁在巨盾的护送下将挖出的土堆在离陈仓一箭之地的地方,然后围堰慢慢成形。山上的安定兵丁将挖出的树木一棵棵从山上沿着山坡滑下来,山下的兵丁将树木一棵棵绑起来编成大排的木筏。魏讽一直冷眼旁观没有出声。因为他也想不通吴晨到底要干什么。围堰后是长长的坑道,吴晨要这坑道做什么用,难道他真要引渭河灌陈仓?那么他要这七尺高的围堰做什么?
难道是像池子养鱼一样,先建池子,再灌水?念头在头脑中一闪即过,连魏讽也差点笑出来,因为自己都觉得这个想法太过不可思议。
长风猎猎,吹得城楼上的铃铛叮当乱响。天空中乌云不住翻滚,犹如狂暴的海潮自头顶急压而来,风中传来越来越浓的水腥味。夕阳瞬间被乌云吞没,天地乌黑一片,双目完全失去作用,耳中被风的尖啸占满。
一道闪电突然撕裂长空,天地霎时一片惨白,随即一个响雷在头顶炸裂,天摇地动,城楼似乎就要倾塌,哗哗的大雨终于倾盆而下。
魏讽附手立在窗前,窗外狂风肆虐,雨雾层层幛幛,仿佛又回到天地未开,鸿蒙未起的那一刻。风中隐隐传来河水的怒吼咆哮,模模糊糊不太真切,夹杂在嘶吼的风雨中就如从山外之山传来的一般。
楼内众人箕坐在案几周围,都没有出声。
“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城楼在大自然的伟力面前颤抖,楼内众人在巨力的惯性下突然向前倾翻,扑倒在地上。
韦康惊道:“怎么回事?”
魏讽从西窗一个箭步跨到北窗,镂空的窗棱正对着险峻的北山。
一道闪电兹拉拉一声劈在北山的一棵大树上,大火瞬间燃起,转眼间又被浇灭。但刹那的光芒也已足够让魏讽对看到的情景惊骇若狂,惨叫出声。
众人吓得跳了起来。魏讽一向沉稳,喜怒不形于色,如今却发出刺耳的尖叫,此事必然大不寻常,异口同声的问道:“怎么回事?”
魏讽脸色灰白,双手颤抖,哑声嘶喊道:“快走,不然就来不及了……”
韦康大惊失色,高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魏讽努力的定了定神,嘶声道:“小贼修围堰不是要引水,而是要挡水;挖树不是为了造木筏,而是为了引山洪……”
电光火石间,透过镂空的窗户,众人正见一块万斤巨石在泥沙的冲击下顺着险峻的山势急滚而下,立觉一股寒气嗖然入体,整个人如同坠入万年冰窟,再也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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