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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尿遁,溜出集英殿,潜入御花园,在一阳光照不到的阴影里,四顾无人,就佝偻着身子,抱着头,自怨自艾了起来。
苏轼在想,自已知杭州,成了两浙路的老大。铜钱银子自不消说,歌女舞妓还搞倒贴,自已是挥手是云覆手是雨,心情舒畅性情大发。可自已怎么就挡不了诱惑了呐?听了汴京来的高人唆使,在杭州大搞房地产开发,土地变国有,然后拍卖地王,再加上强拆。巧取豪夺,狐借虎威,转眼,豪宅美女,金钱富贵,倾刻变了现,美梦成真了。想想自已,在杭州,如鱼得水,技高一筹,文字超群,连环计,计中计,一环扣一环,文攻武卫,心理战加上城管队,再用上一些临时工,办起事来,可真是得心应手,心想事成。可是,大概是前世的冤家寻仇,是小红莲来倒返账,一个小木匠,从流求跑杭州来,跟我对着干。唉,倒了八辈子的大霉了,万事俱备,就折在东风里。这个佛印和尚也是一根筋,心心念念的要白素贞,我看这个白素贞,瘦骨伶仃的,也是姿色平平,最多是多了点书卷气。可佛印他也痴了,单相思,还发展到去绑架了许仙。哪知,就此引来了流求人。好,房地产开发受阻,苏堤虚报土方被揭,疏浚只掏浆糊戳穿,治湖假大空露馅。今日,百官百观,百姓百心,事实胜于雄辩,我百口莫辩,我的苦日子要来喽!
苏轼还在自怨自艾,想想自已,本来吃性并没有这么大,本来自已只是想挣点灰色收入,给儿子买一套别墅。自已当初作京官时,诗人王禹偁就说过:“重城之中,双阙之下,尺地寸土,与金同价。”这“重城”就是指汴京的内城和外城,“双阙”指的是皇宫门口的两座楼,就是说皇宫门口,内城当中的地皮是非常非常贵的,几乎是寸土寸金。这等房价,我老苏望而生畏,不敢置京产,所以,运筹帷幄,就来这人间天堂杭州了,想在这里生根开花,置业传家,在杭州永远的住下去了。苏轼回想起来,就有点心酸。想当初,他在汴京时,他儿子要结婚,娶的是一首都媳妇,这儿媳妇就开口了,要在开封买一套房子,而自已能力有限,没法子,只能借了一个朋友范景仁的别墅蒙着儿媳妇,先把他儿子的婚礼给操办了,先斩后奏,把生米煮成了熟饭再说。
想想,都在说,养儿子风光,养女儿输光。谁知道,养儿子也心慌。在宋,其实在汉唐也一样,中国人有个规矩,叫,‘父在子不立’。意思是说,只要父亲在世,这孩子基本上不用愁房子,一切,包括房子在内,都应是父亲一手来操办的。这是现时的风俗,做爹的就有这种义务。按这标准看,苏轼一直自觉自已这个父亲做得不太合格,他没有给儿子更多的、更好的。在汴京,这是国都,不是皇亲国戚,不是高官臣僚,就是土豪也活得不省心。不过,这个世界上,自已惨,比自已混得更惨的父亲还有。别的不说,就说说自已的兄弟苏辙,他混了大半辈子,直到眼下,一套房子也没有买下。苏辙的儿子一直在埋怨,就是说别的做爹的早早地就把这家产挣下来了。你呢,一个窝都没有,我们都成家了,我们也有孩子了,你说你做的这是什么父亲、什么爷爷呢?不够格嘛!所以,苏辙就有了这两句诗:“我老未有宅,诸子以为言”,就是我活了很大年纪了,还没有买到房子,我的儿孙一直都在抱怨我。
苏轼想起了苏辙,就想起了自已曾经因为苏辙房屋小,居住不易,给他引见了一个文化人,叫陶毂。让苏辙看看陶毂是怎样把简易房隔成小复式的:“四邻局塞,半空架版,叠垛箱筥,分寝儿女”,就是在房子中间架一个木板,这可使用面积立马增加一倍。然后这床位不够怎么办呢,把家里边的大衣柜、箱子拼到一块儿,架起来,让孩子们去睡。事后,自已的三个侄子和五个侄女,不约而同地向自已抛来了十六只白眼。
苏轼正胡思乱想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融入了他呆的阴影中。来者何人?来者就是苏轼敢在杭州胆大包天、故作妄为的精神支柱、力量源泉、依仗靠山,谁?当初汴京去杭州的高人、高太皇太后的侄子高公绘!
话说高太皇太后的弟弟高士林,他曾任内殿崇班,很长时间了,当时的宋英宗想升他的官,当时的高皇后谢绝了,说:“士林能在朝做官,已经是过分的恩典了,怎么好援照前代推恩后族的惯例?”
宋神宗时,皇帝也几次要为高氏家族修建豪华的宅第,当时的高太后都不答应,最后由朝廷赏赐了一片空地,自己出钱建造了房屋,没用国库一文钱。
宋哲宗时,高太皇太后的两个侄子高公绘和高公纪都该升观察使,但她坚持不允。哲宗一再请求,才升了一级。
高后的这些作为,为她了赢得了廉洁自奉、处事公正的美誉,她垂帘听政期间,也被称为“女中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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