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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的故事由去年五月开始。
鳟鱼的季节正在明媚的五月,在这之后,就如鹿肉一样,江河日下了。
而鳟鱼这东西,在不同的国家,鱼的大小和形状的差异极大。而钓中高手都知道,有种名“福底至”的鳟鱼,只有在肯特郡,靠近坎特伯雷的地方才有出产,人都称道是鱼中至味。
这种鱼得名于钓手们时来捉鳟鱼的小镇,据说在入时的季节,把它剖开,则一团白肉,莹然如雪。
这种鱼似乎已成为了钓界的经典神话,因为除了乔治·哈斯廷斯爵士曾捕过一尾的记录外,迄今为止,还没有其他的记载是关于捕捉到它的。而乔治·哈斯廷斯爵士是一位17世纪酷爱钓鱼打猎的英国乡绅,是一位记载中非常出色的钓手。与这种神奇的鱼上钩的可怜记录相反,关于它的描述倒是非常之多,而且有些非常夸张,说这种鱼咬饵不是为了肚子饿,只不过是为了顽皮。
于是,这种神秘的鱼的存在就成为了一个谜,几百年来不断吸引着钓鱼好手来到这个小镇,钓鱼好手们大都以吊到这种鱼为目标,因为钓到它几乎是每一位钓鱼好手所能想像得到的最高荣耀。
西域也是被这个传说吸引而来。
那个黄昏,他来到传说中“福底至”的地头,岸边已有不少钓者在静静垂钓,四周是蝉声嘶嘶地叫,除此以外,周围是暑日那种令人心烦意乱的静。
他沿着河边走,走到一株大树根的时候,似乎惊动了水底的精灵,他听见鳟鱼跃出水面的声音,他马上打定主意在此垂钓。
待找到蚱蜢回来的时候,他心中的黄金位置给人占了,看背影,似乎还是个女人。
西域也不想跟女人争,尽管心中有点不乐意,还是在旁边坐了下来。他把蚱蜢放上钩,放线到两码以外,把小虫上下抖动,吸引鳟鱼来食。
他还没有完全坐稳,旁边女人突然说:“先生,钓鱼是不适宜离这么近的,请你换一个位置好吗?”
话虽客气,但逐客的意思可明显得很。
西域也不答话,心里有点不服气,只想:你的吊竿还没有我放得快呢,女人这么专制,没点温柔相。
女人见他没有反应,提高声音:“你的耳朵听不见?我说,你。”
西域置若罔闻,扮聋子。
那女人不耐烦起来,把帽子一掀:“你这人好没有礼貌,女士跟你说话呢,一点风度也没有。”
哈,贼喊捉贼。西域想,也不甘示弱的想回敬一句。一抬头,跟那女子打个照面,就怔住了。
那女子有一双楚楚动人的大眼睛,脸颊偏瘦,五官小巧,身形偏瘦,似一只小鹿,倍觉秀丽。
那女子挑着眉,有点不耐烦地:“先生,这里我先来,现在我们过于接近,钓鱼不方便,请你换个地方。”
还是那个意思,态度还更恶劣一点,西域却突然不反感了,只是想,这女子居然也喜欢钓鱼?只见那女子黑色衣领中的颈子如天鹅脖颈一样优美与白腻。
女子见到西域的样子,生气了,似乎刚想说些什么,西域手中的钓竿有反应,他“嘘”了一声,小心收线。
终于猎物浮出水面,个头不大,是一尾型如鲑鱼的鳟。
西域小心将其放入鱼袋,却瞥见这鱼肚皮如雪般白。西域心怦怦直跳,不是这么好运气吧,钓到传说中的鱼?
那女子眼尖,也看见了,“呀”地一声:“那不是‘福底至’吧?”
西域突然谦虚起来:“我也不知道,因为只是传说中的鱼吧。”
女子转转眼珠,突然说:“这地方是我先来的,你的收获也应该算我一半吧。”
如果在平日,这么蛮横无理的话一说出来,西域一定拍案而起,但对着这黑衣女郎,不知怎的,他的脾气变得格外好。他想一想,说:“我们可以一起到餐馆来分享这尾鱼。”
就这样,西域开始认识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那个女子不但美丽动人,其言谈的魅力更是深深吸引了西域。同时,西域的传奇经历也好似一本书一样,一页页在她眼前翻开,令她目不暇接,深深着迷。
虽然在餐馆中他们证实那条并非传说中的鱼,而不过是一条长得不太普通的鳟鱼,但他们的感情却不受时间控制,在短短一顿饭的时间内飞速发展。
“她喜欢黑色的衣服,如缎子一般的黑发衬得她的肤色更白。”
“她喜欢吃鱼,看见海龙王汤的时候,眼珠会发出喜悦的光芒,比世上的所有钻石都耀眼。”
“从来没有一个女子能够这样触动我的心灵深处,以前从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西域的声音低沉,本来束在脑后一丝不苟的长发不知怎的垂了一绺下来,英俊的脸上既是沉迷又是忧伤。
尽管他是在说着跟瓶子完全无关的事情,但我们居然没有人打断他。
他的样子是那么多情,叙述的爱情故事也很美丽,而且有一个不同凡响的开头,但不知为何,他用的都是过去式,使人觉得是一个有遗憾的爱情故事。
果然,西域说:“在我想她做我的六月新娘的时候,我失去了她。”
那个六月的清晨,阳光很好,她还在床上睡着,像个孩子。
西域决定自己到湖边走走,采摘下清晨带露水的鲜花来献给她。
他离开绝没有超过三十分钟,但他回来的时候,她却已经不在了,叠好的被褥上留下一张淡紫色的字条,“SoLong”。
“她居然一声不响的离开了我,只留下一张字条,没有任何的原因,也没有多余的字,她就这样跟我说了再见。”
西域掏出一张字条展开给我们看。
淡紫的便条纸,娟秀的字迹。
我跟苏眉对视一眼,看见对方的脸色都有点变。
西域倒没有留意我们的神色,只是自顾自的沉湎下去:“我认定她是我今生的唯一,我决定无论天涯海角也要找她出来,使她明白我的心意,但……”
他紧紧握着拳,声音低下去:“我用尽方法,已经一年了,竟无法找到她,别说是她本人,就算是一点关于她的线索,我也找不到。她这个人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她就像是蒸发掉一样,除了这张字条,她好像从没有来过这个世上。”
苏眉突然怯怯地问:“请问,你找她跟瓶子有什么关系呢?”
西域愕然,“你们居然不知道瓶子是拿来做什么的?”他的样子真的是大吃一惊,绝不是有心讽刺我们的样子。
我摇摇头:“其实我们都蒙在鼓里,不知道你们为什么都愿意花那么大的代价来得到它。”
西域狠狠说:“不是为了得到这个瓶子,而是为了得到过去。”
他的话莫名其妙,我们都听不明白。
西域叹了一口气:“流浪了一年,我心灰了一半,因为我向来自负找人和躲人的本领一流,但我居然对一位曾经如此亲密的人毫无头绪,我不禁想,是否一切只是我自己的错觉,或者,我疑心生鬼魅,或者,她从未爱过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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