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山平夫跳下车,远远地望见江央多吉,就大步地奔了过来。
    还隔着老远的距离,他就大声嚷嚷起来:“甲日君!
    你怎么还有心情在这儿游湖?出大事了!”
    江央多吉见鸠山平夫一脸的气急败坏,连平日彬彬有礼的伪装也不要了,不禁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他迎上前半步,沉声问道:“什么事?”
    “我刚接到消息,今天早上,从金马到拉萨,以及日喀则到羌塘草原的这条线路上,那几个接应你的贵族和部落头人,都被公安局的人带走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你的消息可靠吗?”
    江央多吉大吃一惊之余,还有点不太相信。
    鸠山平夫说的那些人,都是西藏旧时贵族和头人们的后代,是江央多吉这些年来暗中联络,并慢慢发展起来的地下势力。
    他深知这些人的价值很大,所以每次和他们接头时都会很小心,离开时也应该没人看见——可是,政府怎么突然就把他们挖出来了呢?
    不远处安静坐着的蒲英,此时却低下了头,抬起手遮在眉弓上,似乎是嫌正午的阳光刺眼。
    其实,她是借这个动作遮掩自己眼中的喜悦。
    因为她太高兴了——那位女军医果然不负自己所托,不但正确解读了自己发出的求救信号,还一夜之间就将情报高效率地上报给了有关部门。
    半个月来,蒲英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昏昏沉沉的,但是江央多吉在宿营歇息的时候还是会叫醒她,让她进食更衣,或是趁机下药。
    在那些短暂的清醒的时间里。
    蒲英有幸听到了几次江央多吉和那些头人们关于躲藏地点和逃跑路线的对话。
    别人都以为蒲英病得神志迷糊而没有提防她,她却已经在心里默默记下了当时的日期、人名和地点。
    有些信息即使不全,事后她也会旁敲侧击地从才仁坚赞的口中探听出来。
    就这样,蒲英记住了逃跑路线上几个重要节点的相关人员,只是她一直没办法将这些信息传给阿哥。
    所以在遇到林医生后,蒲英最高兴的事,并不是有了脱困的希望,而是终于能将这些重要情报送出去了。
    手术的时候。
    蒲英看似安安静静地躺着不动,其实双手都藏在身子底下,悄悄地打着线结——于是,情报就这样转化成了由“长短线结”
    构成的密码信。
    不过,这件事进行得这么顺利,最重要的一环。
    还是她幸运地遇到了林医生。
    没有解放军总医院的军中名医身份,一个普通人哪来那么大的能量,能将情报一夜之间送到它应该到达的地方呢?
    蒲英为自己兵行险招时能遇到一位好帮手而感到高兴。
    更为阿哥那边开始收网抓人了而在心中鼓掌叫好。
    她甚至觉得,就算自己到最后还是无法脱困,也可以死而无憾了。
    那边的鸠山,还在焦急地对江央多吉说道:“绝对可靠!
    消息来源之一,就是那些被抓之人的家属。
    不过更重要的是,我在国安部门的那个暗线,也向我证实了这件事!
    他还特别提醒我,现在风声太紧了!
    因为你在艺术节上闹的动静太大,军民的死伤人数过百,中央震怒。
    才下了决心要追查藏区内部的奸细!”
    江央多吉点点头:看来,自己的人多半就是这么给挖出来的!
    他深知藏族汉子的天性比较粗鲁豪爽。
    做探子卧底时总是不够精细,那些人平日里露出些许马脚,被政府顺藤摸瓜地抓起来,也就不足为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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