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晔笑得眼睛成了月牙,拿着扇子戳她的脑袋:傻锦儿。
    其实有许许多多的事,现在想来都是有端倪的,只是那时的宁锦太过天真,太过憨傻。
    而今生,青画只能扬起苦涩的笑,闭着眼挥出最后一记抛袖。
    舞罢,剧痛如期而至。
    她不需要睁眼就可以想象得出,此时此刻肩口的疼痛是一把刀,直直插入。
    她重重地呼吸,却是越来越痛,到最后只能无力地瘫软在领军台上。
    在朱墨,比墨轩出事更容易牵连武官的是外使出事,而外使中最容易让青云好好利用借机挑起事端的,是她青画,青云未来的太子妃。
    墨轩不过是个引,“皇帝遇刺”
    为的是让事件看起来最严重,真正最关键最起实在作用的其实是这一剑。
    她位不重不高,却微妙。
    她有未来太子妃的名头在,有忠烈后的名号在,有帝师司空徒弟的身份在,她这大庭广众之下挨的一剑,足够让青持以青云太子的身份要挟朱墨朝廷惩办守备武官。
    她所做的,仅仅只是把某些可以利用的东西串成一条线,赌注是她自己。
    思慕曲响完了最后一个颤音。
    青画躺在地上强撑着睁开眼,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看到的最后一眼是墨云晔的手揪住了自己的胸口的已经,指尖发白。
    他瞪圆着眼,眼里似乎有疑惑,目光却是直直地落在她的身上。
    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一般,他骤然站起了身,剧烈的动作带翻了七弦琴。
    琴弦尽断。
    “青画!”
    领军台上乱作一团,没有人想到,青画倒在地上的时候第一个叫出声的会是墨云晔。
    恐怕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叫出的这一声。
    只是……失控,莫名其妙的,毫无源头可言。
    也许是看见了血,却又不仅仅是因为血。
    本来不能视物的眼睛在思慕曲到末了的一瞬间突然看见了强烈的光,他吃痛地眯起眼,第一眼见到的是那个他怎么都看不透的女子最后一式舞姿——几乎是同时,一抹寒光划破长空,一柄剑刺穿了她的肩膀。
    他甚至能听到锦帛被撕裂的丝丝声,那一刻,他听不见自己的心跳。
    就像是奔跑的人滑到的一刹那,明明还没有落地,却慌张得浑身都会酸痛起来。
    这感觉,和上一次在摄政王府里一模一样。
    明明是毫无干系的人,明明她恨他恶他,却……下不了手,见不得血,看不到伤。
    甚至,他还为她一次次的挑拨都给自己找了借口留下她性命。
    洛阳的死,秦瑶的毒,念卿的挑拨,尹欢的查案,乃至于火烧西院!
    她一天天成长,他一日日……厌恶自己。
    而如今,她就倒在他眼前,血流了一地……
    墨云晔控制住了自己,他没有上前查看,只是面无表情地站着,被一群禁卫围在中间,不知怎么的咳嗽了起来,良久不止。
    他的眼死死地锁在被御医包围的青画身上,眼神莫测。
    就在刚才,他问她:青画,十岁之前,你在哪里?可惜,她落荒而逃。
    短短十数步,隔着禁卫与御医,其实很远很远。
    只要这样一想,墨云晔就发现自己止不住咳嗽,仿佛连肺都要咳出来。
    痛的不止是咽喉。
    “来人,”
    他沉道,“传令下去,禁卫剿清残余刺客,兵将原地待命,侍卫把守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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