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善一眼看去,政和殿正门外的空地上乌泱泱地围着三四层的宫女太监,正手忙脚乱地闹闹成一团。
    一旁的冯益见此情形,不等吩咐忙招呼身后的小太监上前把人群散开。
    那人群里本已有大半瞧见了静善,这会儿又看她宫里的人上前便也乐得省事,齐刷刷地跪在地上静候她吩咐。
    “糊涂东西!”
    静善三步并两步地赶了上前,一把抱起已是人事不省的瑞阳,冲着跪在地上的宫女斥道:“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些!
    快去传御医啊!”
    她又指着仍在地上跪着的张贵妃,却也正眼都不看她,只朝敛容道:“你也是个木头!
    还不把贵妃娘娘扶起来!
    多大的人了,做事还是这么不周全!”
    敛容心知她这话大半都是说给张贵妃听的,也没太计较,附身就要去扶张贵妃起来,没想到却被硬生生地甩开。
    “公主好意,文茵心领了。”
    张贵妃苍白的脸上不见一丝波澜,她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声弱如游丝,却没有一字模糊,“可今日之事,文茵已是铁了心了。
    皇上一刻不应,文茵便一刻不起!”
    她含着泪匆匆向静善怀中瞥了一眼,“瑞阳,就先劳烦长公主照拂了。”
    静善铁青着脸,似没听到般。
    大门外风风火火地冲进来了几个小丫头,没到跟前儿呢就喊着回道:“御医说话就来了,公主先进殿吧!”
    静善听了忙抱着瑞阳进了配殿,一边吩咐要冷巾帕,一边着人去准备绿豆水。
    趁着御医没来的空儿,亲自给瑞阳冷敷了三次。
    待御医来了,又帮着给灌了解暑药下去,直等到瑞阳回过劲儿来,才留下人看着,自己去了书房回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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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了。”
    静善震惊地看着赵构心不在焉地听自己说完瑞阳的情形又低头继续看手里的兵书,一时竟不知所措。
    空荡荡的书房充斥着檀香的气息。
    她暗自深吸了一口气,期盼着能找回些许蒲团上静修的心境。
    “皇兄一向偏宠和恩殿,对瑞阳更是视若珍宝,今日怎么恨得下心不闻不问呢?”
    静善仍旧在平日里坐的地方坐下,似是漫不经心地扯着些闲话。
    赵构刚拿起的笔猛得停在了半路。
    他抬起头来,满脸的疲惫与愠怒惊得静善不敢再多问一句。
    “朕只后悔没有早下这个狠心!”
    他啪的一下将笔拍在紫檀案面上,脆生生尖利利的响声像把匕首撕开了混沌的沉默。
    “堂堂贵妃!
    披头散发地跪在政和殿门外公然抗旨,还以亲生骨肉的安危相胁!
    她平日不恭不敬也就罢了,可今日之事,足见是连为人母之道都不通!
    此等贱妾,留她何用!”
    “皇兄息怒。”
    静善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震怒,忙起身到他身边轻抚着脊背安慰着。
    杨秀在屋外面听到声响,担心是静善触了霉头也忙进了屋来。
    静善见她来了,略点了下头便继续缓声劝道:“贵妃侍奉皇兄多年都没有什么大差错。
    今日之事不过是一时又急又惧才孤注一掷,说到底还不是护女心切?怎么能说不通为母之道呢?可见皇兄也是气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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