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泪如泉涌,十分动人,“若非孩儿见机的快,怕是就见不到父亲了。”
    赵昆的演技也不差,连忙做出一副慈父样子来,抚慰自己的“长子”
    ,让他先安心养伤,并称自己已经杀了独孤盛,日后有机会不但要杀了独孤策,还要将独孤家连根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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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上正中,临江宫左近的一间离宫中,杨广坐于几前,左拥萧后,右抱朱贵人,遥望着窗外飘洒江面的纷乱雪花,却没有饮酒作乐。
    在他的背后,伫立着一名年约五十多岁的老太监,此人面相平平无奇,一对眼睛无精打采、暗淡无光,不论看什么都没半丝变异,像对世上所有事物全然无动于衷般,若非衣饰华丽,不比寻常,只怕丢到宫里,绝没有一个人会留意他一眼。
    “宇文化及回来了?韦公公,依你之见,宇文化及成功没有。”
    他背后的太监脸上古井不波的道:“老奴不知。
    不过许国公明日必然进宫,陛下一问可知。”
    “一问可知?”
    杨广颓然叹道:“好一个一问可知,破野头……哼,只怕……算了!
    二十年来一睡梦,一夕红颜一杯酒,爱妃,且满饮此杯……”
    次日,杨广驾临于归雁宫,又差两个内侍,去宣赵昆入宫。
    赵昆听得有旨宣诏,拎着从高丽带回来的东西,即乘凉轿,竟入宫中来。
    到太液池边,杨广看见,竟然迎下殿来,并叫免朝,随即赐坐。
    赵昆也不谦让,竟只是一拜就坐。
    杨广神色如故,“自那夜后,久不面卿,不知卿此行可有收获?若得傅采林头颅,独孤将军之事便罢,朕另有封赏,如若不然……”
    赵昆随即献上奕剑及傅采林头颅。
    杨广面露惊色,旋即收敛,默然无语,良久道:“朕闻蟠溪曳,一钓而兴周公八百之基,贤卿之功,何异于此?”
    赵昆起身拜道:“陛下既以此比臣,臣敢不以此报陛下。”
    杨广脸上一副笑容,即令近侍将傅采林首级并奕剑送往军营并朝房传阅,又命人赐宴。
    酒过三巡,杨广又问道,“傅采林,曾于七年前行刺朕于鸭绿水,后被裴卿家击退,其徒弟曾三度行刺,高丽奕剑门与我大隋,实是仇怨似海。
    爱卿立此大功,不知想要何等封赏?
    赵昆举杯一饮而尽,方才起身敛容道:“若陛下容臣自择,荆北南阳,乃南北枢纽,天下争衡之要冲,可谓南方咽喉,昔日光武帝龙兴于此,臣请陛下准臣实封南阳,仿宋缺旧例。”
    杨广愕了一下,接着大力一拍龙座的扶手,“南阳?不料宇文爱卿亦有化龙之志?”
    “陛下,”
    赵昆从容答道,“方今天下大乱,陛下已心灰意冷,无心回北方,命修治丹阳宫,准备迁居。
    可陛下知否,从驾的都是关中卫士,怀念家乡,颇多逃归者。
    若有武臣勾连内外,心有不臣,兵变既在掖肘。”
    言罢,不等杨广回话,赵昆又继续说道,“关中左崤函,右陇蜀,沃野千里,南有巴蜀之饶,北有胡苑之利,阻三面而守,独以一面东制诸侯,诸侯安定,河渭漕挽天下,西给京师;诸侯有变,顺流而下,足以委输。
    此所谓金城千里,天府之国也。”
    “洛邑自古之都,王畿之内,控以三河,固以四塞,水陆通畅,贡赋无阻,若兵强马壮,远控四方足矣。”
    “江都虽好,奈何不是王业之地,陛下装傻充愣,又在这里寻欢作乐,纵使天下有变,亦难收拾旧山河。”
    “况且,昔日陛下因汉胡之事,门阀之势,行兵高句丽,已是犯了急功近利之错,以至天下土崩。
    江都不是东都,此地虽然不是关陇,也不是山东士族关陇贵族角力的洛阳,奈何经营太短,江南士族尚不归心,将士心下已有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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