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廷玉和鄂尔泰都是日日奉侍雍正身侧的鼎力重臣,李卫更是潜邸重臣,一眼便看出,这字迹千真万确是雍正皇帝以指蘸血的最后手书!
    “这——”
    鄂尔泰轻声咕哝了一句,看张廷玉时,张廷玉却咬着牙摇头道:“万不可外言。”
    说着用手指指丹药,没再言声。
    三个人使眼色便一同走出殿外。
    张廷玉对傻子一样呆站在殿外的亲贵重臣道:“请进殿内叙话——苏培盛守住这道门,无论宫人侍卫一概不许偷听。”
    三个王爷依次鱼贯而入,然后是御前和军机,之后则是内务府大臣等一班重臣。
    象是怕惊动死者似地绕开那个女尸,小心翼翼地跟随来到殿西南角。
    张廷玉的目光在烛光中幽幽跳动,许久才道:“诸位王爷和同僚,这里的情形想必大家都仔细看了,显然是这个宫嫔弑君。
    但皇上圣明仁义,已有血诏不许难为。
    因此,这里的事不但不能深究,而且不能张扬。”
    他说着,口气已经变得异常严峻,“我们都是饱读史籍的人,此时正是社稷安危存亡关头。
    廷玉以为第一要务乃是遵先帝遗命,星夜前往乾清宫拆看传位遗诏,新君即位万事有恃。
    不然,恐有不侧之祸!”
    允禄听了说道:“宰相所言极是。
    不过循例宣读遗诏,要召齐诸王、贝勒,是否分头知会,天明时在乾清宫会聚宣诏?”
    “不能这样。”
    鄂尔泰的脸冷峻得象挂了一层霜,“这是非常之变。
    礼有经亦有权,现在只能从权。
    现在且将杏花馆正殿封了,着侍卫禁锢这里太监、宫女不准出入。
    待新君定位,一切按旨意办理。”
    一众亲贵重臣,庄亲王打头,宝亲王次之,火速离了圆明园,直往乾清宫而去。
    及至清晨,一行人才进入紫禁城。
    穿过武英殿东北角门,由弘文阁西侧,过隆宗门进天街,由乾清门正门沿着甬道向北,远远见丹陛上下灯火辉煌,八名乾清宫带刀侍卫钉子似地站在丹墀上。
    殿内各按方位点燃着六十四根碗口粗的金龙盘绕的红烛,十二名太监垂手恭侍在金碧交辉的须弥座前。
    一众亲贵重臣在乾清宫丹墀下排成五排——前两排是亲贵和御前,第三排是军机,第四排是尚书总督重臣以及封疆大吏,剩余的官员只有站在第五排的份。
    对着大殿行了三跪九叩大礼,张廷玉与鄂尔泰旋即让值班侍卫头领验过了金牌。
    “奉先帝雍正皇上遗命,”
    张廷玉从容说道,“着内阁总理大臣领侍卫内大臣上书房行走大臣张廷玉、鄂尔泰会同乾清宫侍卫拆封传位遗诏,钦此!”
    传位遗诏在乾清宫“正大光明”
    匾额后面存放。
    这是康熙往年定下的办法,将拟定的继位人密书金册存于此地。
    雍正即位后便下诏“著为永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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