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的指尖还在颤,像是被记忆里那道鎏金目光灼穿了筋骨。
    云婆婆的雷丝从他后颈褪开时,带起一片鸡皮疙瘩,老妇的声音裹着关切撞进耳中:&0t;看到什么了?&0t;
    他望着关兴掌心里那片泛着青纹的枯叶,又扫过少年颈间若隐若现的封印之心——龙形纹路比半个时辰前又深了三分,像条活物正往心口钻。
    陆无涯的镇灵符在石桌上蜷成焦黑的蝴蝶,最后一丝青烟散进风里,露出他皱成核桃的眉心。
    &0t;门后之物要醒了。
    &0t;关羽开口时,嗓音像砂纸磨过刀刃,&0t;上一世我选轮回,松了门闩;这一世带系统归来,又松了七分。
    现在&0t;他摸向腰间的系统玉佩,裂纹在月光下像道极细的血线,&0t;我儿子的血脉里,封着半枚门闩。
    &0t;
    关兴突然攥紧那片枯叶,叶脉里的青光与封印之心共鸣,在他掌心投下淡金的影子:&0t;所以你是守门人?&0t;少年的声音涩,却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0t;既然被卷进来,就该通过试炼。
    否则门闩彻底松动那天&0t;他没说下去,但众人都看见他指节白的模样。
    话音未落,关兴掌中的封印之心突然烫。
    陆无涯刚喊了声&0t;小心&0t;,四人脚下的石阵便泛起灰白雾气,像被无形的手揉碎了时空。
    关羽本能地拽住关兴手腕,云婆婆的雷珠在掌心噼啪炸响,却连半道弧光都没来得及窜出,便被那股力量吞了进去。
    再睁眼时,他们站在一片灰白交织的旷野里。
    风是死的,不带一丝温度,远处悬浮着三面半透明的巨镜,镜面蒙着雾气,隐约映出模糊的人影。
    &0t;真正的守门人,需过三关:心、战、誓。
    &0t;
    旧神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关羽瞳孔微缩——这与记忆里金甲人的声线如出一辙。
    关兴的手在他掌心抽紧,陆无涯扯了扯他的衣袖,云婆婆的雷珠重新亮起幽蓝的光,却被某种力量压得闷。
    第一面镜子突然爆散出金光。
    关羽眼前的场景骤变。
    他站在麦城残垣上,月光像刀,割开漫天血雾。
    关平的尸体就倒在他脚边,铠甲被砍得支离破碎,脖颈处的伤口还在往外冒黑血——是吕蒙那把淬毒的短刃。
    远处传来东吴士兵的喊杀声,周仓的戟尖扎进泥土,人却已没了声息。
    最致命的是身后那匹赤兔马,马背上空无一人,本该来援的刘封、孟达的旗帜,正朝着相反方向越飘越远。
    &0t;你悔吗?&0t;镜中幻象突然开口,是他自己的声音,带着上一世濒死时的沙哑,&0t;若重来一次,你还会为那虚浮的忠义,赔上儿子的命?&0t;
    关羽的呼吸骤然粗重。
    他想摸腰间的锁魂刃,手却穿透了刀柄——这是幻境。
    关兴的手还攥在他掌心里,真实的温度透过铠甲缝隙钻进来。
    他低头,看见少年额角的汗正滴在两人交握处,像颗滚烫的星子。
    &0t;我悔。
    &0t;他对着镜子开口,声音震得镜面泛起涟漪,&0t;悔没早看透刘封的懦弱,悔信了东吴的假意,悔&0t;他喉结滚动,&0t;悔没在败走前,多陪平儿说两句话。
    &0t;
    镜中幻象突然扭曲,麦城的残垣化作成都的校场。
    关兴正握着木剑比划,额被风吹得乱翘,看见他过来便扑进怀里,喊着&0t;父亲教我耍刀&0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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