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永远不再回来的某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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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绝了姜总的晚饭邀约,我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
旁晚5点的街道披上了充满令人兴致勃勃的蓝色滤镜,一刹那点亮的街灯与街边喫茶店、各色酒吧、西餐厅燃亮的温馨的大堂像是在心里撒上枫糖糖浆似的散发着闲适自在的诱惑。马路中央老旧的日式有轨电车缓缓驶过,发动机笨重地发出轰鸣,铁轨和悦的碰撞声无一不在真切地宣告着这个世界实实在在的安然无恙。
天气逐渐转暖,身穿中绿色羊毛毛衣的我微微有些出汗,晚风恰到好处地吹来,伴随温和的植物香气,感受十分惬意。
此刻的称心如意,我却想不到任何一人可与之分享,同样是也怕打扰到他人的恬淡。于是我便静静坐在街道的花坛上,看着来来往往淅淅沥沥的轻松的人群,陷入属于自己的安宁。
天色彻底黑下来后,前往便利店迅速采购,入袋一打生啤,一瓶伏特加,一罐沙丁鱼罐头加一包虾片,立即动身返家。
家里有现成的虎皮虾,于是决定用柠檬草、红辣椒、蕃茄酱、鱼露跟酱油香油加椰汁炖煮成泰式红咖喱虾,配米饭吃,炸了虾片用来佐餐。将橙汁兑伏特加加冰块喝,沙丁鱼罐头跟切块番茄加橄榄油、橙醋充分搅拌做成沙拉下酒。
边吃边看约翰·列侬的传记电影《Imagine》。
大概看到甲壳虫乐队在萨维尔街3号的屋顶上进行表演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用钥匙打开。
老婆进屋后并没有看我,而是径直走向卫生间,在里面呆了足足有二十分钟,然后冲水洗手,转进卧室关上门,接着便悄然无声。
就在好像老婆随着卧室内的一切被吸进黑洞的第三分钟后,她从卧室走出,手上多了一件去健身房时用的黑色手袋,里面被塞得满满当当。
穿鞋,拿包,关门,走人,一言未发。房子解除战备状态。
后来我仔仔细细的反复检查过,卧室就像另一个平行宇宙一样,呈现出绝绝对对不曾被人碰过的样貌——衣物一件没少,叠放的位置与褶皱甚至都没变过,我甚至清楚记得老婆的健身用黑色手包不曾放进过卧室,真是匪夷所思。
可是,老婆的的确确来过,空气中还留有她常用的香水味儿、卫生间盥洗台上还有刚被溅上的明显的水渍,拖鞋也是刚被人踩过的姿态对着房门静卧着。
我到底没想明白老婆此行回家的目的为何,而她带走的,好像是永远不再回来的某些东西究竟是何物,我亦不得而知。
刷牙上床后,手机里不知从几时躺着一条未读信息。
小黑回复我的。
他说,老大,对不起,我最近很忙,会一直加班。
我极为想念与小黑、林心如一起共事的时光,那时,我跟老婆还是无话不谈的好战友。
睡前把早上翻过的《英国病人》读了几页,读到大约听闻德国士兵会在钢琴里藏诡雷的那一段,渐渐进入梦乡。
Halu出现在我的梦里,在一个绿意盎然的花园,光影斑驳落在她的脸上,她拿着画笔正在油布上画些什么,眉头微微蹙起。我想看她到底画了什么,又想提醒她作品里出现的细节上的问题,等靠近时,Halu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姜总站在那里。
我一直在等姜总问我,为什么这画里会出现这么可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