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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微眯着眼打瞌睡,听见个清脆悦耳的声音道:“这万年棕熊皮,保暖性十分好,实属居家旅行必备良品。”
他觉得有趣便睁眼去看,这便是一眼万年,云鬓乌发一身青衣的郁离如同南极的冰天雪地里开出的一株俏生生的红梅花,又仿佛是在这冰凉的天地里乍然来了春日道不尽的温柔妩媚,他耳边轰隆隆的响了一声惊雷,冬日过去,春日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想他当时一定是过于急切了,吓着了不过几千岁的她,又或者那时候不是他新帝的继任大典,换一个更随意亲切一些的地方,他和她之间的故事结束的就没有那么快。
到后来她能留下,一双大眼里写满了无趣和敷衍,他又哪里不知是父君为的叫他安心做下的一场戏?可他并不在乎,他想尽办法亲近她叫她高兴,看她的眼从无趣到璀璨,心底的满足竟然无以描述。
相比于郁离动人心魄的容貌,她心底的善良温暖灵魂里的活泼有趣才是更叫他动容的地方。
麋鹿拉的雪橇,冰刀做的溜冰鞋,冰天雪地里的灿烂芙蕖,这一件件一样样到如今都忘不得。
那是个昏暗的午后,天边乌压压的一片,仿佛是风雪将至,父君沉重的看着他,叹息着道:“郁离身份非比寻常,你做了新帝,和她便无绝无可能,你若还算怜惜她,就放她一条生路,叫她自在的过上一世。”
那一刻,他是何等的厌恶加诸于身上的种种责任和权势。
他用了三千年的光阴,将这一份入骨的相思压在了心底,这一刻却犹如决堤的洪水嘶吼着四处奔腾,几乎叫他窒息,他抚着泛疼的心口,却不见那女子转身,走的何其淡然。
润玉紧皱的眉头不见松开,嘴里却淡淡道:“长生大帝想是认错人了,她叫做菡萏。”
白泽微怔,到底是做了一方帝王的人,敛了心中情绪,歉然一笑道:“叫二位殿下看了笑话了。”
说着又去看,却被润玉挡了去路。
旭凤看着一旁锦觅那一惊一乍的神情倒是若有所思,待得往里走,走了两步又转过了身,冷冷看着锦觅道:“即是我的书童,如何还不跟上伺侯?”
锦觅一怔,连忙跟了上去,到底不放心向后看了看,被旭凤捏了捏头上的小包包提醒,只得回身。
蘅芜孤零零的坐在位子上,左看看右看看,和着就剩下她一人了?但见月下仙人兴致勃勃走了过来连忙跟了上去。
锦绣因润玉一次白泽一次此后就落下了情绪波动大了心口泛疼的毛病,她呆呆的坐在莲池旁,脑海里还是翻腾着白泽的模样。
白泽的父亲老帝君是个不会起名字的人,前面的三个哥哥的名字大抵用光了他的才华到白泽这里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干脆就叫了白泽,所谓白泽其实是他们这一族的名字,比如花界的花,鸟族的鸟,都是一个道理,白泽是一种上古的祥瑞神兽,真要算起来在这六界之中也是十分有分量的,只是因白泽一族向来与世无争爱好和平,身性大多温吞,是以才在南极天上安居一隅几百万年,也因此和紫薇中天关系最为密切。
南极那地方一年四季都是白色,在看不见其他颜色,偏偏白泽喜欢穿黑袍,且他眉眼坚毅深邃和其他族人并不十分相似,那时候的她常常取笑白泽是个异类,他听着也不怒,不过灌她两把冰凉冰凉的雪。
那以后,看着雪也挺讨厌的,锦绣想着叹息了一声,她也算是正儿八经的老树了,前世认认真真上学,工作的时候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根本没时间谈恋爱,到了这里,好容易动了一次心,却又悉数扼杀在了摇篮里,不曾壮大起来就被消灭,这样一想,自己也是个可怜人。
她正在自怜自艾,却听得个温和的声音道“怎的坐在这里?”
锦绣转身,便见着润玉长身玉立的站在那里,手里端着个大大的蟠桃。
“夜神大殿不是在陪长生大帝吗?怎的来了我这里?”
润玉在锦绣身边坐下,将桃子递给了锦绣:“我一向不喜欢热闹。”
锦绣心想,即不喜欢,又何必去?她接过桃子道了一声谢,她这深山老林里出来的可怜人到还没吃过蟠桃,今次到多亏了润玉,她拿着桃子难免就想起润玉的好来,刚刚还帮她挡了福润郡主一下,便又道了谢:“刚刚多谢谢神大殿相助。”
润玉一笑,云淡风轻:“不过举手之劳,你不必记在心上。”
锦绣也当是举手之劳,却不知后来润玉为这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润玉顿了顿道:“锦绣可知郁离?”
锦绣垂下眼,疑惑道:“郁离是何人?到没听过。”
润玉也就笑了笑:“听得长生大帝刚刚叫你郁离,觉得疑惑。”又细细看了几眼锦绣皱起眉头道:“脸色怎的这般好,可是哪里不舒服?”
他说着握住了锦绣的手,舒缓的灵力安抚了锦绣那有些躁动的灵力,心口的疼也渐渐弱了下来,锦绣看润玉侧颜,睫毛长而浓密,带着几分认真和执着,一身的温暖仿佛是一个春季,一轮朗月。
她又微微叹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