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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那番狠话只是为了杀杀西李的气焰而已,根本没想到魏进忠手劲这么大。不过身为高高在上的储君,他不会对干扰皇权的人露出丝毫的同情。
“谢皇上不杀之恩,罪妇拜谢。”李选侍磕头请罪。
“走吧。”
“谢皇上。”
西李离开乾清宫,前往她的新住处——哕鸾宫。
在场目睹此幕的太监刘时敏心惊肉跳,他心说可不能得罪皇上啊!
朱由校没有在意身边内侍看他的眼神,他一直看着皇帝的御座。
乾清宫正殿中央设着金漆雕龙宝座,宝座后设金漆雕龙屏风,宝座的台基前阶栏柱上放有铜胎掐丝珐琅香炉。朱由校缓步走上台阶,用手抚摸了一下御座的把手,然后轻轻地坐在上面,心中除了狂喜就是激动。
虬龙盘螭的御座又宽又高,明黄软袱面柔软顺滑,足可坐三个人,端坐中间,两边的檀木扶手完全可说是摆设。在台下看只觉得坐御座的人尊贵庄严,亲自坐上去才体会到“四边不靠”孤家寡人的滋味。
往下看魏进忠、刘时敏,朱由校突然觉得他们陌生了很多。怔忡片刻,穿越者才警觉过来,他不是普通的过客,他是统御华夏抚有万方,天地宇宙间的第一人了。
正在他愣神的这会子功夫,外面进来一个中年宦官,此人正是司礼监秉笔太监王安,他跪地行礼。
“皇上,奴王安有要事通禀。”
“王公公,发生了什么事?”
“有一些宫中的太监趁着混乱盗窃大内的金银财宝,皇上,这该怎么处理?”
“骆思恭,你拨出一队锦衣卫供王公公指挥,讲这些偷盗财货的鼠辈抓起来,然后带出禁城外处死。还有,你再拨出一队锦衣卫供魏公公指挥。让魏进忠指认郑贵妃和李选侍的亲信,不管是太监还是宫女,把他们带到南海子做劳役,永远不得回京。”
“是,陛下。”三人应声答道。
“骆思恭,你让锦衣卫带群臣去文华殿吧,我在那里与群臣还有事情要谈。”
“是,陛下。”
群臣从午门进入,往前走一段路,往右转过会极门到文华殿见新皇帝。
穿过甬道往北走,远远望见文华门外灯火辉煌,八名锦衣卫钉子似地站在门口守卫。殿内各按方位点燃着十六根碗口粗的金龙盘绕的红烛,十二名太监垂手恭侍在金碧交辉的御座前。
大臣们进到文华殿,对着皇帝叩头行礼。朱由校看着,心里头高兴,嘴上讲道:
“都劳累一天了,乏透了。起来吧!”
“谢皇上隆恩!”
“实在没想到,父皇登基只一月就把这千斤的重担卸到我的肩上。说起来,前日,父皇的拉着我的手说‘朕要病倒了,你要多操持些了’想不到事隔两日竟成谶语,今日骤登大宝,思及先帝言语,音容宛在,能不令人神伤?”
说完,朱由校的眼泪夺眶而出。
这个开场白是谁也没想到的,娓娓而言,说的都是朱常洛的身体,入情入理,动人心肺。大臣们都很感动。
看到群臣被触动的表情,朱由校心里感叹着:
【哎呀,我的演技真是太棒了!】
随后,朱由校轻描淡写地说了郑贵妃、李选侍二人被温柔地送往太妃该住的地方去。群臣一听就都明白了,皇帝已经掌握了紫禁城,确立了最高统治者的权力。这也大大出乎他们所料,一个十六岁的少年竟有如此的胆量与谋略,真不知是福是祸。
然后朱由校在群臣和王安、刘时敏等熟悉礼制的宦官的指引下,进行一些繁复无聊但在这时代又不得不做的一些形式主义。
宫里的更鼓亭和京城的钟鼓楼,都敲响了沉重的丧钟,承天门楼上竖起了成列的白幡,宣告泰昌皇帝去世。按照规定,京城各寺观,从知闻丧耗之时开始,也要各鸣钟三万杵,宫钟、京钟、寺钟,不分昼夜,沉重地交鸣着国丧的噩音,烘托出弥漫天地的哀思。
当天,皇太子朱由校的循例改易冠服,穿白色孝服,素冠、麻衣、麻绖匍匐于宫中设立的灵位前哭奠。
次日又率领百官在奉天殿前恭听《遗诏》。《遗诏》由内阁首席大学士方从哲肃立泣读。读毕,恭捧呈递给即将继承帝位的朱由校,由他供奉在先帝几筵之前。
丧期间,嗣位皇帝除了每天清早和傍晚都必须在宫中哭奠,不许嬉游,不许饮酒食肉外,还要穿着规定的服制“斩衰”。
斩衰是一种丧服,上衣下裳都要用最粗的麻布做成,而且衣裳侧边不许缝纫,有意使断裂处外露,以表示拒用任何装饰,叫做斩;在上衣外衿当心之处,还要用长六寸广四寸的麻布连缀,叫做衰。
一般惯例,皇帝的“斩衰三年”,可以缩减为二十七个月,又以日代月,实际上只要穿这样的丧服二十七日便算尽了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