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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也不可能复活柯常亭。
他只是想借用这具尸体的血脉,杀死唐草薇,为自己复仇。
虽然出现的应龙残缺不全,硃蛾只是一顿,随即转身冲出异味咖啡馆二楼的窗户,扑向了黑暗中的应龙。
应龙寻觅血脉而来,化蛇因为等级压制,听命于应龙。
而身后的桑国雪面目狰狞,突然一口咬住了李凤扆的手腕。
李凤扆的确为应龙的出现微微分了下神,桑国雪一口咬住他右腕,他那手腕重伤多年,本不如左手灵活,桑国雪那一咬,双手利爪紧紧刺入李凤扆的右臂,他还一时挣不开。
沈方本就吓呆了,突然看见桑国雪咬了李凤扆,更是吓傻了。
“当”的一声,桑国雪后脑受了一击,他放开李凤扆回过头来,却见顾绿章双手持剑,微微发抖,站在他身后望着她。
“谢了。”李凤扆微笑,动了动流血不止的右手。
桑国雪咬住李凤扆不放的时候,顾绿章抢了掉落在地上的长剑,翻过剑刃,用无锋的那面重重拍了桑国雪的后脑。
桑国雪脸色狰狞,双眼全然不似人眼,咆哮着一步一步走向顾绿章——木法雨的神智告诉他——杀了这个人,这个人是敌人!
眼前的——是最大的敌人!
顾绿章双手持剑,双手都在抖动——柯常亭那把剑虽不是什么好剑,却也是宋朝古剑,分量不轻。她这辈子只活过十几年光阴,拿过最重的东西无非是自己的书包,做梦也没想过有一天自己抓起一把剑来。
“国雪。”她说,“你还记得唐川上的桥吗?”
桑国雪充耳不闻,舌尖微微一动,舔去了李凤扆的鲜血。
“你还记得你说你要自考、重新上大学、考研、读博,然后修唐川上的那座桥吗?”顾绿章说,她的脸色煞白,“你跳下唐川救人,你被木法雨同化,他把你改造成了食人者,那都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你开始以为你可以战胜一切,即使被木法雨同化也不会改变你计划好的未来,也知道你后来放弃了一切,以为咬过人以后,你再也不会是原来的你,还是早早去死的好——但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不管你做了什么决定——你都要记着小桑是为了我们死的!他是因为我们两个太无能——无法改变现实——不能救别人和救自己——所以才死的!我们两个欠了他一条命!所以至少——至少活下来的我们要活出他希望的样子!活成一具被敌人控制的尸体,那绝不是小桑希望的样子!”她双手举起长剑对着桑国雪,“每个人都有崩溃的时候,在我看不见的时候,小桑不知道崩溃过多少次,或许……或许草薇和凤扆也一样,或许……沈方也一样。你和我那么年轻,没有经历过多少所谓痛苦的事,所以无法忍耐腥风血雨——所以该崩溃就崩溃吧,觉得无法忍受就找个伴吧!我很期待你对我说点心里话,很想有一天我们能抱头痛哭——我们都是平凡人,我们甚至还没有长大……”她咬住了嘴唇,没有哭,“可以崩溃了以后,再重新爬起来的。可以像小桑一样,崩溃了无数次,却依然是个好人,那才是好的人生。”
“哈哈哈……”桑国雪没有说话,却是窗外翩跹的硃蛾说话了,“是他主动退让出了躯壳,愿意接受融合——没有谁逼他。”
桑国雪默许了木法雨接管这具身体,融合那颗可能更加邪恶的心脏?顾绿章紧皱着眉头,那是为什么?
桑国雪对着顾绿章发出了一阵咆哮,突然回过头跳出窗外,迎向了柯常亭那具支离破碎的躯体。
双手持剑的顾绿章和半身染血的李凤扆同时看到,桑国雪全身抽搐,胸口伤口处的鲜血聚集成行,流入了柯常亭的身体。柯常亭那惨青色的躯体缓缓恢复气色,硃蛾仍旧停在柯常亭的头顶——顾绿章恍然——木法雨仍然需要应龙的力量,所以暂时不取用桑国雪作为傀儡,即使桑国雪的身体显然比柯常亭那具冰尸更适合作为寄体。
应龙的幻影缓缓转了个方向,它虽然没有双眼,却仍旧对准了李凤扆的方向。
“桀桀桀,”硃蛾——或者说已经接近融合的木法雨说,“杀死你——与杀死‘危’一样有趣——”
“咯咯咯咯……”异味咖啡馆的窗户和墙壁开始颤抖,仿佛马上就要在某种巨力中崩塌,应龙巨大的头颅缓缓而来,它那么慢,却带着无可匹敌的力量。
李凤扆即使有三头六臂,也无法抵挡这天地之威。
读书越多,越看过种种关于龙的传说,面前这个无论是什么,都不是人类所能匹敌的。李凤扆当机立断,一手抓住沈方,一手拉住顾绿章,冲出窗户,反而往应龙背后跃去。
这只非生非死、非真非幻的庞然大物行动缓慢,李凤扆跳到它背后,一时之间,应龙的确无法回过头来。
“轰”的一声巨响,装载着唐草薇无数藏品,包括床底下三具傀儡的异味咖啡馆土崩瓦解,化为一滩瓦砾,烟尘冲天而起,随即受冰寒的气温影响,化为了片片冰晶落地。
本是惊天动地的声势,四周无人问津,仿佛所有人都在极寒天气和应龙携带的黑暗中静止了。
“李凤扆……不亏有‘紫宸君’之美誉。”木法雨狞笑一声,“就算练会了‘九重仙境’,你杀的死应龙吗?哈哈哈……我替柯常亭杀你,可怜他想杀你想了那么多年,在你面前只是一只蝼蚁,你一定曾经觉得这只蝼蚁不自量力,哈哈哈……”
李凤扆将顾绿章和沈方轻轻一推,示意他们快跑,随即对着木法雨微微一笑,“你非他,勿作他之想。”
“我深入他的魂体,知晓他的一切,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木法雨森然回答。
“他已经死了一千多年了。”李凤扆说,“他刺我一剑,了了多年夙愿,我吃过他的肉、喝过他的血,又怎会不知你不是他?”他分外心平气和,“你非柯常亭,岂知他心中抱负?他不是蝼蚁,是一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