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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年龄跟王翰差不多,都是二十出头,在三位文坛宿老面前,怎么可能保持得了平常心?直激动得当场就落了泪,被张若虚笑着调侃了几句,方才恢复了镇定。
随即,贺知章等人,又转向另外几位最近风头甚盛的青年才俊,挨个跟他们攀谈写诗和写文章的心得。无论是夸赞几句,还是指点几句,都令对方受益匪浅。
而青年才俊这边,见身为主人的张若虚,已经下来走动。便开始四下串桌儿,彼此结识。其中一些心思活络者,甚至趁机串到了年长者的那一边,向张说、王适、司马承祯(白云子)等前辈敬起了酒。如此一来,花园中的气氛变得愈发热闹,大伙杯觥交错,喝了个眼花耳热。
张潜的社交能力虽然很是一般,但今日借酒品人,当众让卢莛出了丑,还有得到了毕构的青睐,难免就成为了大伙关注的焦点之一。不仅仅先前王之涣替他介绍过的张九龄、张旭、王翰等人,主动过来跟他举杯对饮一回,先前没来得及结识的牧南风、赵子孝、曹安石等才子,也主动找了机会上前,跟他饮酒闲谈。
大伙年龄相近,彼此之间又都没来得及发生任何误会和冲突,因此,谈得甚为投机,不知不觉,就忘记了时间。
只有卢莛和少数几个货真价实的纨绔子弟,肚子里缺乏墨水,跟在场大多数文坛前辈和同龄才俊,都说不到一起去。而他们平素所炫耀的斗鸡走马,在今天又找不到人捧场。因此,越喝越没意思,一个个抓耳挠腮,只恨天黑得太晚。
“卢兄,那姓张的什么来头,怎么不光毕构对他青眼有加,白云子那老牛鼻子,竟然也主动奔着他去了?!”无聊的人,就喜欢惹事。一名纨绔偷偷拿手指捅了一下卢莛,低声询问。
“白云子?找他?”卢莛好不容易才消停一会儿,被此人一撩拨,立刻又开始犯混。目光迅速转向张潜,果然看见,后者跟老道士白云子两个,正举着酒盏谈笑风声。
周围人声嘈杂,所以,再好的耳力,卢莛也不可能隔着老远,听清楚张潜和白云子所说的每一个字。隐约只能捕捉到“孙御医,药酒,经络……”等,区区几个词汇。顿时,在忌妒之余,心中大感困惑,本能地拎起一只空酒杯,摇晃着凑了过去。
连续喝了至少有四两白酒,张潜已经处于半醉状态,根本没注意到,有人正在悄悄向自己靠近。听老道士司马承祯既不跟自己谈养生,又不跟自己谈修仙,而是一上来就大谈特谈他自己跟孙安祖两个,如何利用白酒远比其他酒浆浓烈的特性,承载药物去治疗疑难杂症,顿时对此人好感大增。
“道长所说的浓烈,师门有一个专用名词,为酒精度。”既然心生好感,对方又是诚心求教,张潜便不能胡乱搪塞了。接过司马承祯的话头,笑着跟对方探讨,“酒精么,道长理解为酒之精华,就可以了。通常,酒精度越高,则酒性越烈。嗯,以零到一百来标识吧,零就是没有酒精,白水一杯。一百么,则全是酒精,里边没有任何掺杂!”
“嗯,这个办法倒是直接!”白云子司马承祯情商极高,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每句话,都接到了张潜最想表达的地方,“度数低的,含酒之精华少,化不开药力,也通不过堵塞的经脉。度数高的,则能更好地将药物精华化于其中,遇到堵塞的经脉,也如银针捅肉筋!”
“什么是经络,晚辈不懂。但有些药物,的确更容易溶解于酒精!”难得有人跟自己不谈写诗和做文章,张潜心态大为放松,说得津津有味儿,“但给人饮用,酒精度却不宜太高。否则,容易伤身!”
道家的一些智慧结晶,虽然没有现代科学描述得那么精细,却也是仔细观察了自然界各种现象所总结,因此,不用张潜细说,司马承祯毫不吃力地就接受了他的观点,“当然,物极必反,乃天地间致理!”
“总得有个大致范围吧?”卫道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撇着嘴在旁边嚷嚷,“白云子前辈说,包含酒之精华少了,会化不开药力。你又说,酒精多了,容易伤身。难道就不能取个中庸之道,既能化开药性,又不伤身体的?”
“那就是你杯中的酒了,或者这杯中酒,含酒精再高一些。”张潜想了想,按照自己所知道的医学知识如实回答,“大抵,是含酒精七成为上限,再高就会对人体有害了。”
“七成,如何才知道含酒之精华七成?用嘴巴品么?那怎么可能?”那卫道不愧表字为纲经,立刻皱着眉头跟张潜较起了真儿。
“对啊,用嘴巴品么?”卢莛正愁好不到机会报先前的“一箭之仇”,大笑着在旁边帮腔。“哈哈哈哈,张用昭真的长了一张好嘴!这酒之精华无色无形,与水混在一起根本难分彼此,你却硬要分出一杯酒中,包含精华几成来?怎么分,用嘴品么,你且给大伙品一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