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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姨夫他,他怎么样了?”
爸爸没说话,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看着爸爸都是一副没办法的样子,颜沫瞬间感觉自己双腿发软,站立不住,就要倒下去。
“爸爸,姨夫他,他……不会有事,是不是?”
姨夫对她的好,说是她爸爸也不为过,颜沫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遇到这种事,车祸什么的,这不该都是小说,电视里面的情节吗?她,她怎么可能现实生活中遇到这样的事情呢?不可能,不可能……
颜沫看着周围的一切,又陌生又假,不,这不是医院,这不是医院,这不像医院,医院……医院怎么会这么难闻,刺鼻的味道,让她的胃里翻江倒海一样,嘴里也是又苦又酸,就要吐出来一样。
爸爸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下,偎在爸爸怀里,颜沫才觉得有点真实了,消毒水的味道不仅刺鼻还刺眼,颜沫也开始开始低声哭泣,手术室的门打开的时候已经晚上9点了,颜沫中午随便吃了一点之后,到现在一口水都美喝过,又哭了那么久,在饥饿和难受之下,颜沫的胃就像撕裂一样地疼,只要她动一下,就疼的要命,她强忍着坐在板凳上听着大夫与爸爸的谈话。
“大夫,病人怎么样了?”
“家属可以进去见病人了,不过你们准备后事吧!”医生的声音里透着无能无力和惋惜。
听到这个消息后大姨整个人直接昏厥了过去,而妈妈则又立马跟着大夫将大姨推进了病房,此刻阴暗的长廊,就只剩下颜沫和爸爸两个人了。
“爸,通知表……表哥了吗?”
“通知了,这会儿也应该快到了,”爸爸疼惜地摸着小沫的头发,“咦,小沫,你,你怎么了,怎么脸色白成这样?”爸爸立马慌张了,本来就爸爸一人保持着清醒理智处理事情,此刻颜沫也成了这个样子,爸爸真的也慌张了。
“爸,我,我没事,我就是胃有点疼,爸爸,我,想进去看看……姨夫。”
“小沫,你别急,我先帮你叫大夫看一下,然后我们再进去看姐夫。”
手术室的灯已经灭了,或许姐夫正等着他们交代遗言,可是逝者已矣,活人才是最重要的。
“不行的,爸爸,迟了就见不到姨夫了,我……我没事的,你帮我拿一杯热水就好了。”
“小沫,乖,等我,我先去叫大夫,来看看你,你乖乖躺在这里等一下。”
爸爸说完立马急匆匆去找了大夫,空旷的医院里一连片脚步声,颜沫盯着手术室的大门。
她知道,大姨父还在,他一定还在,他就在等着他们呢,等着他们进去看他,然后他们一起去吃饭,去庆祝,今天可是她高考结束的日子,四年前,他们就是这样欢快地庆祝的啊!
颜沫缓缓起身扶着墙去了姨夫所在的病房里,虽然每一步都很艰难,可是颜沫却是抱着从未有过的勇气在前行,她最怕疼,最怕黑,最怕死人,可是在这一刻,当这一切都真真切切是她最亲的人的时候,颜沫什么也顾不得了,什么也不怕了。
只要去看到姨夫就好了,只要她去,她就能留住姨夫,就能证明这一切都是假的,今天就还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而不是悲戚的日子。
病房里面姨夫躺在床上很安详,只是脸比平时白了一些,胡子刮的很干净,颜沫走过去蹭了蹭,短短的胡须还是扎地她脸疼,一如往日。
颜沫笑了,姨夫还是那个姨夫,她就知道,大家都是骗她的,姨夫还在,等她再大一些,更大一些,姨夫还要抓她过去蹭胡须,扎她的脸呢!
“姨夫,你的胡子又扎到我的脸了。”
那惨白的脸颊突然动了,眼睛微微张开转向颜沫。
“是小沫来了啊,今天你高考,你大姨说如果不把胡子刮干净,就不让我出门,唉,还是扎到了小沫啊。”姨夫的声音很微弱,如果不是这里空旷安静,颜沫几乎都不会听到。
一种叫做死亡的东西好像真的开始逼近了,颜沫也害怕了,她好怕,好怕,那个叫做死亡的东西会把姨夫给带走。
颜沫不争气的泪水又悄悄流了下来,粘在长长的睫毛上,模糊了眼睛,颜沫捂住嘴巴,尽量不让姨夫听到她的哭声。
“小沫啊,小潇呢,小潇来了没啊?”大姨父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虚弱,就好像随时会消失一样。
“姨夫,表哥,表哥他马上就来了,你再等一等,我们,我们……你不要丢下我们,你好起来好不好啊?”颜沫说的哽咽,她说的话也含糊不清,也不知道姨夫听清楚了没,只见他微微张开嘴巴笑着,嘴里不住地说着好,好,好……
一声比一声虚弱,到最后颜沫只看见缓缓张合的嘴巴在动,却是一点声音也听不到了。
这时候一双手出现在颜沫的头顶,摸了摸她的头,很熟悉的感觉,一直渴望,渴望到几乎发疯的感觉,是他回来了,他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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