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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世靖亲政多年,分别扶持数股势力,通过明暗制掣与平衡,自以为能把一碗水端平了,没想到只要朝中有张鸿懿这位两朝元辅在,党朋之争便终归难灭,终究还是需要自己做出抉择。
身为人君,朝中存在一位身怀经天纬地之才的辅弼重臣,是幸也是不幸。
幸是国家社稷之幸,朱世靖有良臣伴左,总不会犯下太大的错误,凡事皆有张鸿懿提携把关。
不幸者乃是皇帝尚在冲龄时,便对张鸿懿执以师礼,由张太师教习经史纲常、皇室礼仪等所有科目的课程。
因先帝早逝,朱世靖自六岁登基开始便被张太师限制了自由,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跟随张鸿懿学习。
张鸿懿不仅亲自编订了讲章作为小皇帝的教科书,且在大部分时间里都是亲自讲授,至于由张鸿懿一手任命的几位侍读和各科讲课先生,只有在张太师忙于朝务时才有机会教导自己。
也正是和张鸿懿的这层师生关系,使得皇帝亲政前,凡事都需禀告首辅定夺,有任何要求和看法都要问过张鸿懿,处处受这位太师节制。
而理应辅佐教导自己的太保却是大权旁落,形同虚设。
即便是亲政后,这位皇帝也感觉处处皆没有身为人主的威严,因为张鸿懿还是是先帝故亡后深受皇太后——凝禧太后信任的摄政大臣。
朱世靖于十一岁时曾醉心音律与书法,潜心钻研书画琴艺,甚至曾邀母后及众王公大臣于文华殿设宴抚琴,众人闻陛下所奏婉转悦耳之琴声,皆痴醉不已,待小皇帝抚毕,无不喝彩。
但此事被务实的张鸿懿知悉后,第二天他就启奏皇帝谏言道:
陛下之琴艺已成就斐然,已经不宜在这上面花费过多的精力,因为于陛下而言,书画琴艺总是末节小技。
自古之圣君明主,皆是以德行治理天下,艺术精湛与否,对黎民苍生并无补益。
像汉橙帝、陈后主、隋羊帝和宋灰宗、宁宗等君王,他们都是大音乐家、画家、诗人和词人,只因为他们沉湎于艺术之中,以致朝政不修,令行不明,有的还因此身受亡国的惨祸。
朱世靖却知道张太师自己就是书画大家,不仅精通古乐,更是通晓西洋乐器。
然而张太师却不让自己钻研,朱世靖心里自然是不悦且十分不愿意,但是出于对张鸿懿的敬畏,使得朱世靖只能听从张鸿懿这忠心耿耿的谏言,虽然心中多少有些不满是一定的。
于是皇帝的日课之中就取消了音律甚至还有书法,而只留下了经史文学和自然科学。
张太师在物力财权的使用上也对宫内掌管甚严,按天朝数世纪历来的传统,每逢正月十五上元佳节,各宫各院都有鳌山烟火和新样宫灯,装饰辉煌,夜同白昼。
然而又是在张鸿懿的提议之下,这一铺张浪费的项目于本朝被废止了。
朱世靖曾想为他母亲凝禧太后翻修寝宫,装潢各种珍奇宫宝,以表孝思。
张鸿懿却上奏说各官院已经足够富丽堂皇,各处都已经十分完美,毋须再加修饰了。
朱世靖十几岁时,开始关心宫内妇女,喜好奇珍异物。
张鸿懿遂又上奏指出:
为人主者,应以臣民百姓衣食丰足否、天下安泰否为重,而非醉心女色。且珠玉珍玩,饥不能食,寒不能衣,不值得皇帝亲垂关注,皇帝应节欲自制多花心思于军国大事。
类似这般种种事例,数不胜数,因此纵使皇帝知道张鸿懿的建议和安排都是正确的,但朱世靖还是不由得自小便对张鸿懿积怨甚深。
但不得不说,正是战后退居文职的张鸿懿担任摄政大臣的这数十年间,使得北境沙皇已不再发兵袭扰天朝,东南的属国叛乱也已绝迹,百事向苏,欣欣向荣。
如此承平日久,国家府库自然是日渐充实。
这些超出预计的成就,自是要归功于内阁首席大学士张鸿懿。
这也不难怪皇帝的母后凝禧太后对张太师也是言听计从。
凝禧太后是一个虔诚的信神奉佛的女人,她曾准备用自己的私蓄在京郊筑一座菩萨庙,后来听从了张太师的劝告,将这笔钱改用于修缮京城城外的铁路。
朱世靖曾患肺病,咳嗽不止,甚至咳出鲜血,凝禧太后数次求神拜天,从佛祖求到无量天尊,甚至连洋教的天主都求了。
后来不知是拜神起效了,还是太医用药得当,朱世靖总算是痊愈了。
凝禧太后本来打算在宫内设置祭坛拜谢各路大神的保佑,此事也是因张鸿懿的反对而作罢。
除此之外尚有数次,凝禧太后斥重金差人修建豪华行宫,以便于次年游江南时居住,但是张鸿懿坚持以为不可,太后又因此放弃这一意图。
在这些事例中,张太师的主张无疑都合乎道理,但是这些公正严明的安排和无私的处事态度,在日后也并不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
作为皇帝,在朱世靖的世界里没有人和他平等,除了皇太后,他所需要尊敬的人只有两个,一位是内阁首席大学士张鸿懿;另一个是伴自己时间比张鸿懿还要久,陪自己度过整个童年时期的“大伴”——当时的司礼监掌印太监高恭。
而高恭却已经被张鸿懿以乱权、祸害朝纲之罪除掉了,并将向高恭直接负责的锦衣卫各府司合并一处并收归麾下,设锦衣卫指挥使,直到自己亲政达二十余年后,锦衣卫才被废除。
朱世靖亲政后,为了摆脱这种被张鸿懿之名笼罩遍及的朝政和生活,大力培植并任用了自己的亲信大臣,任由他们在朝堂建立自己的势力,这样多少可以削弱张鸿懿一手遮天的权势。
时至今日,经过自己的徐图削弱,加上朝中张鸿懿的故属亲信逐渐亡故,张鸿懿自己也垂垂老矣。
反观自己却正值壮年,再加上朝堂上党派林立,这才终于得以重掌朝纲。
但张鸿懿今日之问,倒又让自己陷入了两难,自己若应下张鸿懿,让其再次总领洋务,放其军权,自己岂不是又要大权旁落?
可若不应,目前大敌当前,各地军情报急,朝中可堪重任者且曾与洋人争斗过的,唯有张太师。
若真任其退隐田野间,则真可谓国失其柱,家断其梁。
且以各地军情来看,那夷人的神圣日曜帝国似乎确如张太师所言,军力较几十年前强盛许多。
刘文博此刻见陛下陷入了沉思,暗呼不妙。
于是他又同上次一样,当即跪于殿中,大呼道:
“陛下,张太师其意在夺权,臣恐其心不忠啊!张太师若为洋务大臣,只会不顾国家安危,漠视百姓生死!其必只会为了自己的功名大业,不顾社稷的冒然与洋人拼杀呀!
其居心不良,昭然若揭!陛下万不可为张太师所惑!陛下今日如令其掌兵!老臣便撞死在这柱子上!”
张鸿懿对刘太傅此举嗤之以鼻,挺起躬住的身子,抬首对朱世靖淡然道:
“哼!非是我要与洋人拼杀,敌人都打到家门口来了,难道要我朝军民皆如刘太傅一般只会龟缩于殿内吗?
陛下,老臣不会行刘太傅那等以头抢地之举,以生死胁迫。
臣只会明言切行,以身证道,谁忠谁奸,谁在弄权逐势,还请陛下自己明察吧。”
跪在殿内刘文博闻言再度羞愤不已,恨得直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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