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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的倒计时日历，一页一页地被撕去。
教室里紧张焦灼的气氛也在一天比一天变得浓厚。
等到倒计时日历正式变成一的时候，这种气氛到达了顶峰。
别的学校在高考前会放个小长假，可是单梁和顾家睿这所学校却并不这么做，他们依旧被要求在学校进行正常的学习，保持正常的状态。
不过这样也好，可以以更平常的心态对待高考。
高考前最后一天的晚自习，关芸老师给大家开了一个很长很长的班会。
在班会上，她讲了很多，有关大学，有关未来。
当然，在好事者武大器和一帮爱听八卦的女生的怂恿下，关芸老师更是红着脸，把自己老公怎么追求自己，怎么求婚的经历，吐了个一干二净。
单梁听着周围的笑声，感觉压抑了许久的心，一下子有些轻松起来。
顾家睿坐在单梁的身后，趴在桌子上，看着单梁那截白白的脖子。
他伸出手，偷偷用骨节分明的食指，在单梁穿着校服的后背上划了一个爱心。
单梁的脊背明显一僵。
顾家睿看到单梁突然僵直的脊背，笑得很得意。
高中时代的最后一节晚自习，就这么简单又轻松地结束了。
铃声响起，班里渐渐热闹起来。
同学们就像往常一样，背着书包，收拾了点东西，结伴往宿舍走去。
关芸在讲台上坐了很久很久，笑着目送所有的学生走出门。
当她回过头来的时候，教室里只剩下顾家睿和单梁了。
她惊讶地挑了挑眉：“你们两个怎么还没走？”
单梁摇了摇头，然后站起身，慢慢走到关芸老师的身边，犹豫了一会儿，终于红着脸：“关老师，谢谢你。”
关芸眨了眨眼：“谢什么？”
“谢谢你陪了我们三年，谢谢你这么温柔，也谢谢你包容了我和顾家睿这么多，”单梁的声音有些颤抖，“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老师，我们都很喜欢你，真的。”
关芸低头一笑，眼角有浅浅的细纹，可依旧遮挡不了她的优雅和美丽。
她拍了拍单梁的肩膀和顾家睿的肩膀：“都是两个这么高的小伙子了，以后老师不能陪你们了，要好好加油。你们两个……我脱离教师这个身份说句话，”关芸眼睛亮亮的，“我还真希望你们能够手牵着手，就这么好好地走下去。”
顾家睿偷偷握住了单梁的手：“老师，我们会的。”
“我知道家睿要去国外，也知道你目标是国内的大学，”关芸点了点头，“但是分离不代表永别，只要你们足够坚定，区区几年时间，区区几千公里，不算什么。”
“谢谢老师，”顾家睿眼睛很亮，“我们先回去了。”
“去吧。”关芸笑着说道。
“老师明天见！”
“明天加油！”
顾家睿牵着单梁走出了教室。
关芸一个人在教室里坐了好久好久。
她在教室里晃了一圈，看那些同学们的桌子。上面还放着试卷、水杯、笔袋、便利贴、教科书……
她走到教室的墙边，看着倒计时日历。
良久，她终于伸手，把日历的最后一页给撕了下来。
三年结束了。
“都带了这么多届了，”关芸自嘲地笑了笑，坐回讲台，“……每次都这么舍不得。”
她坐在讲台上，看着讲台上贴着的，写着全班人名字的座位表。
她葱白的手指抚摸在那一个一个名字上面。
这三年，她发火过，失望过，开心过，这一切，都和这个十八班息息相关。她也发现过学生的违纪，学生的早恋，她惩罚过，也包容过。
但是现在，她希望她的学生，都好好的。
“孩子们，对不起，老师只能陪你们走到这里了。明天，让老师再陪你们走最后一段路，”关芸那漂亮的眼睛里，突然滚出了热泪，滴答一声，掉在了座位表上，“明天，一定要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