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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高中最高的建筑,就是艺术楼。
艺术楼的天台,为了学生安全,一向是不开放的。但是,耐不住学生的智慧强大如斯,总有学生能够找到进入天台的方法。
顾家睿带着单梁,两个人打开了临近的一个小窗,从那个小窗那儿跳下来,踏在了天台上。
“我就说这儿能进吧,”顾家睿嘚瑟地笑着,揉了揉单梁的脸蛋,“你还不信我。”
单梁哼了一声,倒也没反驳。
此时此刻,天台上空无一人,寂寞的铁栏杆伫立在夜风中。
天台上的东西很杂,角落里还有音乐社团没搬走的一些谱架、麦架和凳子,一旁甚至还有一把吉他,就这么孤寂地躺在黑夜中。
“有点儿冷啊。”单梁呵了一口热气,搓了搓自己的手。
顾家睿迅速地脱下自己的燕尾外套,小心翼翼地披在了单梁的身上:“来,盖着点,别冻着了。”
单梁感受到身上的温暖,舒服地眯了眯眼睛。
“本来在台下好好听你唱歌的,”单梁笑道,“没想到中途出了那么个岔子,害得我都没能好好听下去。”
顾家睿挑了挑眉:“我自个儿都觉得惊讶呢,她怎么突然上来牵我的手。”
顾家睿说完,哼笑了一声,转过身,忽然看见角落里那把吉他。
他轻轻一笑,拉着单梁在地上坐下:“来,你先坐着。”
“干什么?”单梁坐在地上,神色有些疑惑。
顾家睿走到那个角落,把吉他给捡起来,放在微光下看了看。
吉他是完好的,只是有点脏,表面覆了一层灰,所以显得有些陈旧。
他把吉他拿在手里,尔后在单梁的身边也席地坐下,从单梁的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取出一张,慢慢地把吉他表面上的灰尘擦拭干净。
擦干净了吉他之后,他一边调着音,一边笑道:“你不是说都没能好好听我唱歌吗?那有什么关系,我再给你唱一首,就唱给你一个人听。”
单梁的心里泛起暖暖的浪花,他用手撑着脑袋,摸到了自己热热的耳朵:“好啊。”
顾家睿摆弄着调好了吉他的音,用手拨了两下:“你想听什么?”
单梁轻笑着摇了摇头:“你爱唱什么就唱什么。”
顾家睿拧着眉头思索了一番:“那好,我给你来一首,《唱支山歌给党听》。”
单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打了顾家睿的狗头一下:“你够了。”
顾家睿笑得露出白白的牙齿,手指拨动了吉他的弦。
吉他前奏一出来,单梁就觉得,砰砰跳动的,不安的心脏,在一瞬间平静了下来。
他抬眸看着远方,耳边听着顾家睿低沉磁性的嗓音开始唱。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听清,那仰望的人,心底的孤独和叹息……”
单梁抬头,仰望着一望无垠的夜空。
极好的天气,空气也很干净,因此能看到满天的繁星,织成了一道绚烂又耀眼的星河。远处是城市的全景,万家灯火荧荧有光,密集闪烁,与天空中的星海遥遥相应。
往近了看,还有林立的学校楼房,偶尔有几个窗子亮着灯光。学校里还有人在慢慢走动,隐隐的,还能听到艺术楼下报告厅里传来的欢笑声。
这就是他生活了两年多的高中校园。
这就是他美好的青春啊。
单梁微微地叹息了一声,听着顾家睿继续唱。
“夜空中的星,能否记起,曾与我同行,消失在风里的身影……”
他想,他的人生一路走来,也遇上了不少的人。
他的亲生妈妈、他的孤儿院奶奶、他的同学、老师……
可是一路以来,一直陪伴他到如今的,只有这个霸道又欠揍的顾家睿。
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