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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做梦可都在念着呢。”
说完这话,范吉年居然当场来了一段西厢记的唱腔。
偏偏这段唱腔,还是崔莺莺待字闺中、苦盼郎君的唱文,周钧听着,顿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好不容易等范吉年唱完,周钧强忍住内心的不适,拍手道了一声好。
范吉年喜不自胜,又拉着周钧,说了一会儿话本。
过了许久,范吉年兴致减了一些,便向周钧说道:“说起来,那多情之人,殷公也算是一个。”
“当年的张美人,殷公念的紧,险些就没了,咱家瞧着,也只是敬佩。”
周钧听见这话,起初没多想,再仔细寻思了一会儿,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范吉年没有再说殷大荣的事情,转而对周钧说道:“既然咱家承了差,自然要允你一个前程。”
“此次去朔方,临行之前,圣人交待了八个字,毋扰兵事,只循本分。”
范吉年停了停,又说道:“王忠嗣出身太原王氏,乃是圣人抚养的假子,从小便在十王府长大,又与太子亲近。”
“若论亲疏,与内家子几无差异。”
周钧清楚,范吉年这是在点醒他,此次朔方之行,名为督军,实为坐观。
周钧躬身说道:“多谢范公高言,某言语行事,当以公为达准。”
范吉年笑道:“衡才也无需多虑,此次督军的行伍之中,你瞧着这些个人,大多都是相托而来。”
“众人皆知,朔方一行,无关令使朝命,不过是游历一遭,取些土产,再累些功劳罢了。”
周钧听了这话,再回想起营口处那些军卒,不禁恍然。
敢情这次队伍中的人,从上到下,大多都是些为了『镀金』的关系户,难怪行事如此。
见周钧若有所思,范吉年说道:“衡才曾为奴牙郎,又精通计学,此次俘隶阚录,点薄清册,便以你为主事。”
“只需记得,阚录之数,即便察觉错漏,也不得当场发难,报给咱家,自有处置。”
周钧清楚,范吉年说着话,怕是早就知道边将侵吞俘虏,再买卖谋利了。
宫中对于这种做法,恐怕也是知晓的,但大多都是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这种现象,或许已经是官场里的潜规则了。
想完这些,周钧拱手称是。
范吉年见周钧如此上道,也不由满心宽慰。
只见他一边摸着周钧的背部,一边说道:“殷公早就言语,周二郎身微却有大才,年弱但又知礼。”
“咱家瞧了,果真如此。再加上二郎生的模样又好,可真比外面那些丘八,强了不知多少。”
背部感受着范吉年的『亲昵』,周钧浑身上下顿时升起一阵恶寒。
周钧对范吉年连忙说了两句,类似事务繁忙的推脱之语,便脚步飞快的离开了营帐。
接下来的几日里,车队只是赶路。
那范吉年倒是天天处理着公务,再也没有来寻周钧,这让原本还有些惴惴的后者,顿时心安不少。
经过半个多月的长途跋涉,车队出了京兆府,又过了坊州、鄜州、延州,最终进入了绥州,距离王忠嗣大军屯集的渍口,却是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