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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国慨叹,“那些旧部跟我多年,个个儿都是英勇无畏的猛将,均向我表明还能再战的决心。陛下此举,让我很难做。或许,他嫌我也老了。”
赵原不语。他知道,君王是要换血。老将弃戈,英雄迟暮,乃一己之悲。新人代旧,后浪逐前,是为大势所趋,无情而必然。
“野儿走了,我赵家损失一员年轻将领,陛下不再信我能保南境安泰。”赵义国道,“我得尽快立功勋,证明自己尚未年迈,重拾陛下对征南军的信任!”
“我认为爹不该这么想。”赵原道。
“你认为是我多心了?”赵义国停下脚步。
赵原摇头。他观事爱观细节,避开显而易见的表象,从不同的角度切入:“原本大哥和郭丞相之女有婚约,大哥一走,陛下却下旨,让我娶逸可,断了我们与丞相联姻的可能,您说这是巧合吗?”
“你认为如何?”赵义国对他的话有点兴趣。
赵原道:“我认为爹不该再立功,反要韬光养晦。”
赵义国闻言,略有所思。
赵原道:“您和丞相都是当朝重臣,两家联姻不免势高盖主。君王已有顾忌,与其立功,不如无功。”
事实上,宋鹏之死只以死于非命结案,并没有追根彻查,想必是上位者按下了。他与宋鹏有过节,郭丞相对赵家必生嫌隙,苦无证据,讨不了公道,嫌隙不能纾解,更会酝酿发酵。
经赐婚一事的点拨,赵义国恍然,但他不相信:“陛下称帝之前,我等已追随于他。肱骨之臣,与陛下多年建起的默契,不会那么容易被取代。”
却听赵原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帝王御术早已不是秘密,您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愿接受。”
赵义国仰头,凝望赵原。他的这个儿子生得英俊,身材比他还略高,真真是英雄出少年。可他越觉得赵原优秀,越是遗憾:“赵原,你很聪明,可惜……”欲言又止,还是坦言:“可惜不是野儿,帮不了为父。”
被父亲轻视,本该有一些失落,但赵原的脸上,依旧淡然。父亲不信任他,他能做的,也只有提醒父亲,不要往君王逆鳞上撞。
“你回房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赵义国道。
赵原拜辞父亲,没有朝房间的方向走,而是换了一处地方观雪——他从来不是一个听话的人。
也不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
他不在乎父母对大哥的偏袒。他在意的,只是自己想要做什么。他目前想做的,就是找出杀害大哥的真凶。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过于冷漠了。大哥身死,自己身为赵家唯一的子嗣,理当有更积极的作为,像秦逸可所说,男儿该有更高的志向。至少考取功名,入朝相助父亲。
可是,他发现自己对这个家,其实很陌生。对那位大哥,甚至一点印象也没有。一场病,令他忘记了一切。如今所知,都是父母和旁人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