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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差五去郑将军府,煊大处走人家,偶尔再去国舅府踩踩点,生活也蛮充实的。
这日从外头回来,却见翠微正抬着脖,等在嘉禧居门口,一见了她,便急急上来道:“夫人,您总算回了,老来了。”
明兰又惊又喜,快步走进屋,只见屋里正中坐了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妇,正逗着崔妈妈抱着的团哥儿,她拿着枚红丝线吊着的碧玉蟾,在手上一晃一晃的,团哥儿伸出小手奋力去抓,碰到了就兴奋的咯咯笑,没碰着就气鼓鼓的皱起小包脸,直把老人家乐得喜笑颜开。
明兰扑到老腿前,撒娇道:“祖母今日是特意来瞧我的?多日不见,想我了罢。”
盛老一指头戳在她脑门上,“想你个鬼!”然后将碧玉蟾挂到团哥儿脖上,对崔妈妈道,“把丝线换了红绳,栓紧了,仔细别叫哥儿吞了。”
“祖母,这么贵重的东西”嫁给顾廷烨这些年,她算见过不少好东西,眼力大有提高,这枚碧玉蟾温润翠绿,剔透无暇,显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闭嘴。”盛老板脸道,“我做曾祖母的给哥儿东西,干你什么事。”又对崔妈妈和翠微道,“你们先下去,我要跟这小冤家说几句话。”
明兰呵呵傻笑几声,乖乖坐到一边,崔妈妈忍着笑应了,然后抱着团哥儿出去。看这门被掩上,盛老才回头道:“你老实与我说,你是不是跟姑爷闹气了?”
“祖母这是哪儿听来的呀。”明兰张口结舌。
盛老脸黑如锅底:“还说姑爷如今不和你一屋睡了?”
“早睡回来了呀!”明兰急的口不择言。
盛老深吸一口气:“这么说,是闹过气?姑爷也搬出去过?”
明兰红着脸,支支吾吾道,“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可是”她忍不住提高音量,“大半个月前他就搬回来了呀。”哪来的消息源,这么滞后?!
她忽心头一动,忙问:“莫非是康姨妈跟祖母说的?”
盛老没好气:“是你那没出息的!不过也少不了她姐姐。”松口气后,老人家又疑道,“这事怎么传到外头去的?”
明兰一脸晦气:“还不是给我的那个彩环。我把她放在庄上,本想着若无什么事,今年就放还给她老娘去自行婚配。谁知她买通了我府里一个婆,时时探着消息呢。”
“这贱婢!”盛老怒道,重重拍了一下扶手,“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明兰犹豫了,“还没想好”其实她不擅长下狠手处置人。
“把人交给我。”盛老肃色道,“我给她寻个好去处。”
明兰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该着如何处置下人了,她到底是送来的,祖母亲自收拾,面上不好看。”
盛老一晒:“她面上从来没好看过。你大嫂回来后,我把家里的事交到她手上,别提你的脸色多难看了。不是我信不过她,如今王家回来了,这姊妹俩愈发粘在一块,我也不好说什么”顿了顿,她顿足道,“哼,早晚没好事!”
明兰无奈道:“没有康姨妈,其实也还好啦。”
“谁说不是!”盛老怒道,“尽些阴毒伎俩。前阵不知又被撺掇了什么,竟叫栋哥儿他姨娘在毒日头底下跪了一个时辰!”
明兰大惊:“这是为何?香姨娘素来老实本分呀。”都十几年了,香姨娘年轻美貌时王氏没发作,怎么反现在闹呢。
“还不是你四弟过了县试。”盛老呷了一口茶,“我们那位好姨说,要趁早压下威风,免得将来难治了!”
“这才第一场呢,真是。”
盛老愤然道:“你荐来的那叫常年的孩,倒是聪明,考得好。你老正叫栋哥儿读书奋进的当口,却来了这么一出。你老也是气的不得了!”
祖孙俩沉默半响,双双叹气。
“不理这些烦心事了。你倒是跟我说说,怎么跟姑爷闹气的。”老神情慈爱。
明兰垂下头,不好意思道:“他嫌我不够真心。”
老不解。
明兰只好捡要紧的说了些事,然后忿忿道:“你说这人怪不怪,好好的日不过,尽纠缠些枝节!难道也要我骂,寻根究底他每日做了些什么,过去见过多少人,经过多少事?!男人不是最烦这个么?”
盛老笑的前仰后附,指着她道:“你呀你呀!真真是个不懂事的。”
好容易停了笑,她抚着胸膛道,“天下事哪能尽走偏锋,你不用追根究底,好歹也要多问几句!你去外头打听打听。那家婆娘不爱问男人,再骂两句‘死鬼’的?你倒好,凡事不问,客客气气,你当那是你男人呢,还是你上官呀!”
明兰本想说,真被你猜中了,我还真当他boss来着。
笑话了半天,老也懒得纠缠这些夫妻琐事,“也罢,如今姑爷是叫你吃住了,这是你的福气。”又皱眉道,“就是这武官常要离家不好。”
明兰摇摇头,“官也不好嫁,有厉害婆婆。”
盛老转笑为叹:“如丫头倒是性好了不少。”
越临近炎敬外放,老越事多,一会儿要去乡下避暑,一会儿要回老家看亲戚,时时拖着如兰,如兰倒也忍住了。只王氏跑去放过一次狠话,倘不叫如兰跟着夫婿去任上,看她不闹得天翻地覆,搅黄女婿的差事也不在话下。
“五姐姐长大了呀。”明兰感慨。
盛老拧了下她的鼻,满目宠爱:“你自小就懂事,小大人似的,如今反而往小了长。”忽一阵伤感,她目中露出欣慰,“女嫁人后,能越活越小,其实是福气。”
生活不顺,才会被逼着快快长大;有人呵护疼爱,才会往天真娇憨了发展。像余老夫人,活到这把岁数,还是昔日闺中的小姐性。
明兰默,她懂这个意思。
自嫁给顾廷烨,她几乎不用讨好任何人,忍让任何事,执掌偌大侯府,银随她花,人手随她换;爱出门就出门,爱懒在床上就懒着,人人争相巴结她,再无人对她气指颐使,给她脸色看。关上侯府的大门,就没她不能做的事——顾廷烨几乎给她一切权力和信任。
当然,她自己也很努力谨慎;可跟以前那个处处小心的庶女相比,日真是好过多了。这种日,虽很辛苦,但很自在。
想到这些,愈发思念好日的来源,也不知他现下在干什么。
如此郁郁了两日,这夜明兰刚哄团哥儿睡下,绿枝从外头急急进来,后头跟着已嫁了人的翠屏,她一见明兰,就哭着跪下了:“姑娘,快回去看看罢。老不成了!”
明兰仿若心跳都停了一拍,厉声道:“你说什么!”
翠屏哭道:“本来好好的,从下午开始就闹不舒服,老起先还不让叫大夫,可刚摆上饭,老就昏死过去了。如今如今”
明兰跌坐在床上,心头如一团乱麻,得镇静,镇静她对绿枝猛声道:“拿我的帖,去请林医!快,快,备上马车,叫人直接去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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