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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绝不敢对你怎么样!要不然我……”
洛北看着秦希,攥紧的拳头才缓缓松开。
“我……”
他不想说“我不怕”,但看着秦希明亮的目光,再也无法把心中的想法说出口来。
“我自然信你……”
他在心里暗想:“你只记得见过我一次,可我见过你却不止一次……”
这时候,桥上跟汪锦瑜一起前来的人群当中一阵喧闹,三人都回头去看,只见一个软轿缓缓走上桥来。
轿帘掀起,从里面走出一位身材颇为高大的中年人,他头上戴着一顶黑纱帽子,全身素袍,看起来就是个读书人模样。
他站在桥上探手望过来,一眼就看到了秦希,立即大声道:“还不快去把小姐请过来!”
只是如此一句话,便把身边的人吓的神魂出窍一般,赶紧下了桥,跑了过来。
汪锦瑜一看,送了口气,说道:“小希,你看那是相爷他老人家亲自来寻你了!”
秦希也随之望去,看到中年人的一瞬间,目光也是一缓,但很快她便对着汪锦瑜气道:“肯定是你派人前去报信,要不然他怎么会来的这么快?”
汪锦瑜知道她这么说只不过是“嘴硬”而已,在看到秦桧到来的那一瞬间,她心中的气恐怕早就已经全都消了,于是不管她怎样“责备”自己,他也只是浅笑不语。
果然,在确定来的人就是自己的父亲之后,秦希再也忍不住跑了出去,奔向那个温暖的怀抱。
秦桧早早伸开双臂,看着受了委屈的女儿扑进自己的怀里,他抱住了这只飞回来的“小鹿”,大手抚着她的长发。
“爹……”秦希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情绪,开始大哭起来。
“好了,好了,什么都不要说了,有爹在,一切都会好的……”秦桧见女儿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安慰着说道。
只是他的这一句话更加触动秦希的心事,哭声非但没有止住,反而更厉害了些。
这些年来,若不是还有父亲的宠爱,恐怕秦希早就受不了府上的风言风语,那次与洛北等人去岳飞军营的路上她便有心出走,却没想到再次回到朱仙镇时,就被老爹和父亲逮个正着。
他在朝堂之上是一时权势无两的丞相,斡旋于天下风云当中,权衡利弊,揣测“天机”,早已心思深沉的少有人能真正走近。
像他这样行走于权与势中间的人,心思如海,远不是表面所能看得清的,唯有这个女儿,他从来视如明珠,不但要护她周全,更小心翼翼的不让她接触那些云诡波绝的庙堂争端,只望不管未来世间如何,自己如何,她都能心如明镜,不受世俗侵染。
这些年来他如何不知秦希与夫人之间的隔阂,只是这些事他不知该从何说起,更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将一切都告知夫人,到那时秦希的身世必定不会再是什么秘密,那样一来又会对年纪尚幼的秦希造成多大的影响,他不确定,所以便闭口不言。
秦相抱着哭泣不止的女儿,身子微转,目光看向身后。
在他身后,老爹长须闪着银光,犹如断桥上静立的雕像。
汪锦瑜和洛北还站在湖边的草丛里,望着秦希回到了父亲的怀抱,父女相拥的场景好像比远天上冉冉升起的那轮旭日的光辉更加温暖。
汪锦瑜缓缓转过身来,面对着洛北,他笑得很从容,不像洛北一样显得有些拘谨,他抱了抱拳,说道:“你叫洛北,我记住了,多谢你对小希的照顾!”
洛北也学着他抱拳,可是不知为什么总是有些别扭。
“她说……我是她……最好的朋友……”
汪锦瑜双眉一展,笑道:“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小希虽然平素任性了些,但心地总是好的,你能认识她,跟她成为好友,也是件好事……”
他负着手,迈了出去,然后又转头说道:“刚才说的话不变,你既是她的好友,那就是我的好友,以后若是在临安城里遇到什么为难的事就到汪府找我!”
洛北眼看着秦希与父亲上了那顶软轿,轿夫小心的抬着轿子缓缓下了桥,
他吐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父女俩归于安好,想必秦希以后不会再受什么委屈了吧?”
汪锦瑜上了黑色良驹,一提马缰,黑马前蹄高高扬起,然后他双腿微微用力,最后看了一眼仍站在湖边发呆的洛北,打马而去。
洛北站在西子湖畔,望着渐渐被阳光驱散黑云的天际,一时默然无语。
“最好的朋友……”
他闭上眼睛,眼里一阵酸涩,这一刻,不知为何,全身竟有些微微的颤抖。
“如果我再与你走的近些,那个梦会不会有一天真的变成了现实?”
他双手抱起了头,想要止住此刻的想法,可是越是想要控制,就越是难受。
洛北转过身子,因为他发现旭日洒下的光辉照的他双眼生疼,但很快心中不禁一寒。
“难道我真的是天生黑暗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