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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百彦怔了怔,这边谢明依接着说道,
“周大人以为,云让如何?”
周百彦沉吟了片刻道,“身为陆首辅之孙,却不倨傲,反而心性纯良,不骄不躁,不得不说后生可畏,来日云让必成大器。”
谢明依笑了笑,不置可否。
确实,陆锦确实很好。
家世清白,为人正直,更重要的是,上进且才华卓绝。可就是这般优秀的年轻才俊,怕是心悦的不止有宁国公一家。
岂料周百彦的话并未讲完,继而又道,
“对于君主而言是个相才,值得托付国事。对于女子而言,亦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夫君。”
谢明依微怔,疑惑道,“欸,不对啊。这么优秀的小伙子,周大人怎么不近水楼台?”
周百彦面色不善的瞥了一眼故意如此说的谢明依,道,
“你说呢?”
谢明依掩唇轻笑,这周百彦啊,膝下只有儿子一女,唯独这小女儿生的晚,今年才八岁。
也因此,谢明依才敢如此出言打趣。如若不然,岂不成一心要毁了打人家的颜面?
有些趣味是好,可若是伤口上撒盐未免有些得不偿失了。
“玩笑而已,玩笑而已,周大人莫要动怒。”
谢明依这边好言相劝,索性周百彦也并未真的往心里去,二人又继续闲话了下去。
但是兜兜转转的,谢明依没想到的是,临了临了周百彦又来了一句,
“其实,陆锦这孩子真的不错。我知道你想让那丫头避开这朝堂的纷争。
可你有没有想过,身在陆家尚可自保,可徐家那个注定是要继承他祖父的位置,宫里的太医,岂是那么容易当的。
”
稍有不慎,便是脑袋搬家的事情。
宫里的辛秘,大家心中总有那一本帐。只是主子们想瞒,当奴才的又怎么敢去拆穿。
只不过一定要找个缘由的时候,大多数的替死鬼都是宫里的奴才们。
御医,也是奴才。
“你呀也别那么较真,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能自保是最好的。”
这话的言下之意是——陆家对自己是有助力的,权衡利弊之下选择陆锦是不会错的。
“多谢周大人的好意,只不过……这小孩子的事情哪里是咱们这些老古董能看的明白的。与其我强加给她,不如让她自己去挑。左右子墨还能折腾几年。”
嗯,是的。陆家是很好,但是她还不需要利用妹妹的婚姻。
即便这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是周百彦还是忍不住叹息一声,竟是又几分无奈的笑了笑,看着远处的陆锦,
“云让啊,老哥哥该说的不该说的可都说了,剩下的就帮不了你了。可惜了你的一片真心啊,某些人竟然视而不见。”
说话时煞有其事的看了一眼身旁的谢明依,后者轻笑着摇了摇头。
坐在最上方的皇帝,对于蒙古舞的兴致并不是很高,但是对于今天的气氛他倒是很欣慰。
尤其是当目光从几个人身上略过时,总是会闪过惊讶和一丝笑意。
“辛苦你了。”皇帝拉着身侧舒妃的手说。
不知怎么的,眼睛有些湿湿的,热热的,舒妃抬起手不着痕迹得拭去眼角边的水滴,温婉的笑道,
“能为陛下分忧,是臣妾的福气。”
二人之间的和谐温情众人有目共睹,嫔妃们即便心里再不是滋味,可皇帝对舒妃的维护众人有目共睹,又能做些什么呢?
如妃的唇角染着一丝苦涩,饮尽了杯中的酒站起身,宫女想伸手去扶,却被如妃一把推开。
摇摇曳曳的走到自己的桌前,皇帝同宫里的其他妃嫔目光同时落在她的身上。
如妃今年刚刚二十五岁,却已然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皇帝蹙着眉,看着如妃的醉态,似有几分不悦。
“启禀陛下,臣妾不胜酒力,有些醉了,怕是要先告退一步了。”
“去吧。”
皇帝面无表情的点头,如妃看着那冷淡的目光,只觉得胸口的某个位置在隐隐作痛。
“臣妾告退。”
说话间如妃刚刚转过身,这边只听那温柔的嗓音响起,关切道,
“绮梦,照顾好姐姐,姐姐吃嘴了酒,外面风大莫要着了风寒。”
绮梦是如妃的贴身宫女。
“是。”绮梦应了声,却是悄悄的瞄了一眼自家主子娘娘的脸色。
如妃的唇角微扬,只是多了一分令人心疼的苦涩。然而片刻后那多余的情绪已然消失,如妃把手搭在绮梦的臂弯,由着她扶着自己离开了大殿。
“喏。”周百彦推了推谢明依的手肘,后者正要斟酒,被他这么一推差点洒了壶里的美酒。
“怎么了?”谢明依狐疑的看去,只见周百彦朝着自己的另一侧努了努嘴。
谢明依顺势看去,只看到一旁的刑筠一杯接着一杯的苦饮着,再美的酒,依旧辛辣,然而那眉宇间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谢明依回过头看着周百彦。后者不动声色的指向高处。
谢明依朝着上方看去,只见那原本坐满了的妃嫔的位置,如今竟是空了一个出来。
四下里扫了一眼,竟是唯独缺了如妃。
对于如妃,谢明依最深的记忆还是来自于苏衍班师回朝的那场夜宴。
那跪在皇帝面前苦苦求饶的女人,哭的梨花带雨,只叫人撕心裂肺。
“再浑浑噩噩的人,也会有心疼的人。”
周百彦感叹着,这话不知道在说刑筠还是在说他自己。
近来皇帝独宠舒妃,原本先皇后还在时,后宫还会“雨露均沾”,那一场夜宴之后,皇帝便冷了如妃。
好不容易因着两个孩子又得了几分垂怜,可到头来竟比不过一个年轻的女子。
如妃先行离席,确实是伤心苦闷至极所致。虽不恰当,却可理解。
刑筠借酒消愁,也实属无奈之举。
满门荣耀皆是拜君所赐,他又敢说些什么。
只是说到头,那都是他的古血。
刑筠这个人啊,即便某些时候有些混蛋,可是不得不说,对于家人,是没得说的。
如若不然,也不会在那夜宴过后便向自己来讨厌说法。
谢明依扯了扯唇角,目光透过那舞女之间的缝隙看向那对面的琴师,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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