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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担忧只是辜负现在。
我对世德微笑,“你知道迦叶拈花吗?其实我的本名是那个迦叶。”
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是吧?”样子是少有的惊奇,还夹杂着难以置信。
我点点头,“是的,我外婆给我取的。”
“真的是迦叶拈花那个迦叶?你外婆信佛?”
我再点头,给他讲我名字的来龙去脉,他听得入了迷。
“那个典故你知道吗。”他说。
“当然。”
又絮絮为他讲迦叶拈花的详细由来:
“迦叶全名大迦叶、摩诃迦叶,又叫迦叶波、迦摄波,是饮光的意思,大约以光为食。其实梵语发音的话,’叶’字发摄影的‘摄’的音,但许多人不知道,都按字面念了,外婆也是,否则我就该叫迦摄或迦设了。那样也好,倒应了我的职业。”
“迦叶人格清廉洁净,是佛陀十大弟子之一,生于王舍城附近的婆罗门家,在佛陀成道三年后成为弟子,只用八天就证得了阿罗汉果位,号称佛陀众弟子中最无执着之念者。”
“据说,佛陀每次针对修行进行开示时,人们都热切地听着,只有迦叶从未表现出任何兴趣,只是每次都在树下坐着。人们取笑他,都认为他很愚钝,听不懂佛陀的精妙佛法。”
“直到有一天,佛陀开示时手里拿着一朵花……”
“佛陀只是一直注视着那朵花,并不说话。所有人都疑惑不解,唯独迦叶突然望着佛陀和那朵花笑了。他的目光与佛陀交汇,于是佛陀对众人说,能够用语言传达的,我已经传给你们了,不能用语言传达的,我传给了迦叶。”
“他把那朵花给了迦叶。”
“‘世尊在灵山会上,拈花示众,是时众皆默然,唯迦叶尊者破颜微笑。’这就是禅的开端,最早有记录的禅发生在佛陀和迦叶身上。”
我讲完了,世德突然凑过来亲了一下我的面颊。
“怎么?”我说。
“看你可爱。”
我露出甜美的笑。心里却暗暗叹气,可爱又如何呢,可爱就能留住你,就能让你对我好一点么。何况,我之所讲又与可爱何干。
“我喜欢原本外婆给你取的名字,你可以改回来。”世德说。
我摇头,“我不配。”
“不配?”
“迦叶号称最无执着之念者。”
“那怎么了。”
“我执着之念很重。”
“你执着什么了。”
你。我望望世德,咽回了已到嘴边的话,摇头说,“没什么。我没执着什么。”
“以后我要叫你这个迦叶。或,迦摄?”他笑起来。“冥冥中,连你摄影都是注定的。”
“是否我开悟也注定?”
“其实你很有修行的潜质。你看那么多灵性的书籍,知道那么多,人又聪明——”
“对,我骨骼清奇,天赋异禀。”
“可是你虽然读书多,却不求甚解,缺乏实修和实证——”
我不服气,“说不定,我反倒先于你开悟。某天,某个时辰,突然,啪。”
嘴上开着玩笑,但我却突然想起那个佛国的梦来,虚空中有人呼唤我……莫非真如大平所言,是在试图唤醒我?让我想起前世的记忆,这一世重新修行。以及,梦见和世德在雪山跋涉的那个梦,那个需要我攀爬寻觅的神秘世界,那个核心,是否也是同一个目的和所在?
“没可能的,宝贝。我每天用多少时间修行和冥想,你用多少?”世德说。
“不是有顿悟一说。”
“那太难发生了。”
“‘太难’不是‘不可能’。”
他摇摇头,“好,我拭目以待。”
这一趟出门夜行我们来回走了6公里,是真真把最后一点体力也都榨干耗尽了,回到世德公寓我也得以安然入睡。次日分开时世德表现得很不舍,于是我有少许欣慰。
周末如约和大平梦露碰面,我记起曾经想要询问梦露为什么不赞成阿巫同来,便私下问她。
“对我来说,她是外人啊。”梦露直言不讳。
“和我很投缘。”我说了一起爬山之事。
“那也不能把我们各自投缘的人都叫来吧?毕竟是我们三个人的聚会,要那些外人做什么。”
“成为内人就可以了?”我翻白眼。
梦露立时变得警觉,“怎么,她和大平有戏?”
“和大平?”我反应过来,随口说的“内人”被会错了意。“唉,应该没什么戏。但你当不知道,别在大平面前表现出来。”
梦露眉飞色舞,“怎么,照顾他脆弱的自尊心?”
“谁脆弱了,需要照顾自尊心?”大平停好车过来。
“你呗。”梦露扫他一眼,嘻嘻笑着,“我们三人里,肯定你最脆弱。”
“是是,你和嘉叶都是打不死的女战士,无坚不摧。”
今晚没人想喝酒,大平不喝也就罢了,连梦露都摇头说不想喝。饭吃到一半,梦露问起大平《单身都市》几时播出,大平放下筷子踌躇片刻才说在平台的审核迟迟没有通过,说话间不再那样自信满满,变得谦逊起来,但仍有一线希望未绝。梦露暗暗朝我使个眼色,慢条斯理有条不紊,遵从某种所谓内幕消息,建议大平采取曲线救国策略,先将拍电影放一放,投入精力去孵化Ip,等到Ip成熟再将其影视化……我遵照事先说好的,在一旁帮腔——当然前提是我真心认可梦露的意见,觉得不失为一个稳妥的法子。谁知大平却仿佛陷入某种魔障,坚决反对,说拍电影就该好好拍电影,不该追随流行去炒作什么Ip。倒好像做Ip是一件多简单的事一般。他也丝毫不认为变通有必要。
梦露一笑,“好啊,你去拍嘛。只是我想请问,你下一部剧或者电影的投资从哪里来,现在有着落了吗?还是你打算卖掉家里的房子,但是老太太会同意吗?”
大平被戳到痛处,脸都变青了。拍《单身都市》已经用掉他所有积蓄,而房子是他母亲的。他色厉内荏,嘴硬道,“总之,车到山前必有路,我相信只要我不放弃,总会有办法的。”
“可是没有人让你放弃。”我也试图劝解,“现在什么都讲流量,Ip做好就等于拥有流量,届时投资都会主动上门——”
“嘉叶你怎么也变得这样市侩和商业。”
大平一句话噎住了我,我便闭嘴不言。
梦露立刻不依不饶起来,“也?你说谁市侩?相比某些人的好高骛远爱做梦,我宁愿市侩。我还嫌市侩得不够呢。”
“梦露你太自我了,”大平说,“拍剧和怎么拍说到底都是我自己的事,我有权想怎样就怎样——”
“你不觉得你这样说话更自我吗?嘉叶你说是不是?”梦露拉我入战团。
我摇头摆手,不愿参战。从我角度看,他们两人都相当自我。
无可避免地,最后大家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