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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馨,细碎,长长的山壁与佛像,金碧辉煌的佛之国度。
然而这个梦已有好些年没做过了,现在竟重新出现。是预示,还是暗示什么,或许,与重读《楞严经》有关?
最近开始重读楞严是因为世德。“成佛的法华,开悟的楞严”,我太想知道开悟是怎么回事了。
一直都记得那个我和世德在下着大雪的溪谷里跋涉,然后他消失不见,我需要攀上雪峰进入一个神秘世界核心,然后就能找到他或某个答案的奇异梦境。世德却对此不以为意,认为梦只是梦,什么也不代表不说明。而我原以为他既然要开悟,应该对梦境更信赖才对。在我的认知里,梦境也属于灵性层面,但世德显然并不这么看。
佛国,佛国……
我把梦境告诉大平,他跟住一位师父在学习易经之类,对佛家、道家的东西也有涉猎。
“会不会是走火入魔?”大平立刻说。
“什么走火入魔,我吗?”
“《楞严经》里不是有五十阴魔一说?”
我陡然一惊,立刻便想起来。“五十阴魔”是说一个人在禅修有进展时,会有各种感觉和感受,出现各种境界, 如果见解不正确,就会落入魔境。魔境即是自己内心生起的障碍,以及从外界招惹来的能量干扰……
“有一个魔境是’见光见佛’,忽然感到十方世界都变成紫金色,所有生物都变成了神佛,或者看到一佛受千佛围绕……你意思是,我所梦见的佛国其实是入了魔境?”
“恐怕是。”大平说。
我再一想,便笑起来。
“你笑什么?”大平问。
“五十阴魔是对人家修行佛法的人说的,我哪里是什么修行人,更何来禅修,也就自然不会是跌落魔境。何况,这个梦我从小就做,难道从小我就坠入魔障?那我该是何等罪业深重啊。”
“那倒是。不过有没有可能,是你前世罪孽深重?”
“问题是梦中一切只给我安宁和欣喜,并无任何阴森恐怖。”
“那应该就不是走火入魔。要不要我帮你问问师父?”
婉拒了大平好意,无谓为这点事情就麻烦人家。何况我突然福至心灵,隐隐有了些揣测和感悟:冥冥中,是否有力量在予以暗示或指示,佛国也好,那个神秘世界也好,是否就是灵性世界,要我同世德一起去寻觅、探求?
周末晚上,一场酣畅淋漓的床上运动后,和世德躺着聊天。
他奇怪,“以前你不是一做完就呼呼大睡吗,怎么现在这样精神。”
“那我睡了。”说着,我作势转过身去。
“别睡,别睡,我们说说话。”
以前我通常是那个结束后立刻倒头大睡的人,他笑话我的行径像餍足后的男人,反倒他像想要更多交流与温存的女人。他不知和他做爱是一件多么消耗体力的事,尤其如果白天我拍摄了一天的话。而如果我不累不困,我们便天南地北地聊天直到半夜,有时甚至一直聊到清晨。但重新在一起以来,我不再那样放松,且十分珍惜本就不多的相处时光,于是总是毫无困意或强打精神。何况世德往往热情挥霍后反而更愿交流。
“我不是我的身体,最近我一直在琢磨这句话……”世德说。
我被他揽在臂弯里,听到这句话笑起来,然后开始对他上下其手,怪声怪气说,“教练,一见到你我就好想扑倒你哦。”
他也笑了,拍开我四处乱摸的手,“正经点。”
“正经?可是人家见到你只想不正经嘛……”
我笑得喘不上气,说不下去,他无奈地看着我。
我在模仿一个他以前做健身教练时的学员,一个据他说年纪很大的女人。他很怕带那个女人上课,那个女人会在四下无人时对他说,“教练,我好想扑倒你。”还总是眼神充满迷醉地看着他的身体,有时还伺机揩油。
世德一方面很以自己的身材为傲,享受身材引起艳羡与赞叹,希望获得美丽女性的青睐——尽管通常获得的是男性的青睐;但另一方面,他很忌讳、惧怕因为他的身材和身体接近他的女性。我一直知道这份矛盾。他怕被物化,怕冲着他身体来的女人。也所以我才能抛开最初对他职业的顾忌,投身这份感情……他身在最物质的行业,以身体为本钱,却担心着被物化……也所以,他会对“我不是我的身体”这样一句话也要认真琢磨。
笑着笑着,我心里却突然咯噔了一下。会不会——这个女人正是“那个女人”?他一开始说那个女人时也说年纪很大,会不会,其实是同一个?
但是,不能问。这个话题是禁忌,我们都有意回避。
顿了顿,我说,“你当然不是你的身体,谁说你是身体了?”
世德半坐起身,把枕头垫在后背与床头之间靠着,然后让我枕在他大腿上,解释道,“马哈拉吉说,所有的问题都是身体的问题,一旦认识到你也许不仅仅是一具身体的时候,食物、衣服、住所、家庭、朋友、名字、名誉、安全、生存——所有这些都将失去意义。”
“思想也会出问题吧?”我提出不同意见。
他拍拍我,“宝贝你先不要打断我,我还没有说完。”他清清喉咙说下去,“要一直想着’我是’,当头脑待在’我是’中不游离时,会进入一种状态,它无法用语言表达,却可以体会,所要做的一切就是一次接一次地尝试。毕竟’我是’的意识一直伴随着你,只是你将各种东西——身体、感觉、思想、念头、财产等——附着在它上面了,所有这些身份认同都是假象,因为这些,你把自己当作了你所不是之物。”
不清楚他是不是又在背诵马哈拉吉,我耐着性子听完,直言不讳,“身体属于你,但不是你,身体怎么可能等同于一个人,在我看来这是不言自明的事情。但是,即便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具身体,也不能说食物没有意义吧?至少这具身体需要食物来存活。马哈拉吉不是说’我是’即见证者?见证者当然也不是这个身体——”
世德打断我,“你仍然在用你的头脑,灵性与头脑无关。”
我闭起了嘴。总忍不住要用智性和理智去分析是我的习惯。
“我相信马哈拉吉说的,他有什么理由要骗我呢?”世德说。
“我不是说他说谎,而是不理解为什么你把这句话翻来覆去——”
他再次打断,“那你认为身体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