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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扇?”何忧难以置信眼前所见,“你怎么会……”
话未说完,小扇已至面前,她蹲低身子,将视线降到与何忧同一高度上。
那张脸上还未完全脱去孩童的稚嫩,带着飞扬的神采,闪着健康的光泽。她的声音已变成熟,语气却仍与幼年时相差无几:“二哥哥!”她又把这三个字唤了一遍。
何忧下意识地向她身后看去,脸上显得有些紧张。小扇见状一歪头,故意挡住他的视线:“别看啦,就我一个人。”
何忧以手撑席,将身子向后退了退,蜷起了手指。他太久没与家人有过交流,动作中不知不觉地暴露了拘谨与无措。
“小扇,是兄长有何事要吩咐我么?”他想起何忌不久前曾送来一批新购的书籍。除此之外,他找不出任何理由来解释一贯对他不闻不问的家人为何忽然来到这孤岛。
小扇扁扁嘴,嗔道:“二哥哥,见到我你不开心么?”
何忧垂下双眼,“当然开心,小扇,你长大了。”说完复才抬眼看向小扇。
小扇用那双熠熠星眸盯着他,何忧每度想避开,她就稍稍地侧下脸或歪下头,让他的眼光一直落到自己身上。一会儿后,她眉头一拧道:“二哥哥,你习惯了?”
何忧一怔:习惯甚么?在岛上等死的日子么?
“你自己说的啊,怎的忘了?你说见不到了,初时会难过,可日子一久习惯就好了。你是不是已经习惯见不到我啦?”小扇眉头拧得越来越紧了。
“我,说的?”
“你离开那日早上,站在湖边说的。你不记得了?”小扇向窗外对岸泊船的方向一指。
何忧顺着她的手转过头,只见湖面水汽氤氲,山谷吹来的风清冽苦涩,与八年前的那个早晨毫无二致。
若一人活在凝固的时光中,对曾经的鲜活定会记得格外深切。他自然没有忘记,只是无意重提:不习惯,还能如何呢?
小扇见他不答,抿了抿唇,执拗道,“我可不习惯,过了这许久,还是不习惯!”她的小脸还有些婴儿肥,说起认真的话来和小时候一样,“我总想要见到你。”
何忧愕然。回过神时,他发觉嘴角边已挂上了温柔的笑。他轻声道:“嗯,小扇当时是这么说的,二哥哥记得。”
“我就知道二哥哥没忘。”小扇也满意地笑了,双颊飘出两个小酒窝,“就怕你怪我没早来呢,可我也没法子。”
何忧望着妹妹,半是惊喜,半是忧愁。在他幼年的记忆中,父亲在外操持生理,甚少归家,长兄则很早便离家课读,他与父兄间的亲情本就淡薄。主母杨氏虽然关爱,但具威严,他对这位嫡母的敬重多过亲近。唯与幺妹小扇,两小无猜,格外情厚。
患病以后,他满身烂疮,脏污丑陋,处处须人照料。家中仆役当面不说,背地里都嫌恶他,父亲也日益对他疏远。只有小扇始终如一,让他偶觉宽慰。
孩童之心,可以极敏感,也可以极鲁钝,能为一件小事伤感,却会对大事无感。他在淡漠的亲情中长大,又有那道士“克犯家业”之言在先,因而在上岛后,虽然封家从无一人来看望过他,也不觉如何意外和伤情,心中隐而不发的牵挂,只在小扇身上。
小扇说的没法子,何忧当然理解。他离开时,小扇不到五岁,若家中大人对治镜阁有所避讳,她定无计成行。他只是纳闷,小扇今日独自前来看他,有没有得到家中的允许?
“小扇,你来这里,家中知道么?”
“知道啊,大哥哥上月归家,从京师带了礼物,嘱我亲手交给你呢。”
“爹和娘,他们知道么?”
“知道的知道的。”小扇扯起一边嘴角,低头在腰袋里掏摸。
何忧对这表情了若指掌,不出他所料,小扇是偷跑来的。他正寻思该是否该规劝她,只听得外面“铛铛铛”一连串敲梆声,小扇一下弹起,扭头向着渡头方向张望。
“我得走了,”她将一小包什物塞到何忧手中,“第一次来,路不熟,耽搁了工夫,下次不会这么赶了。”包裹展开,其中的是一方紫荆木雕琢而成的砚台。
下次?
“我会再来的。”她一边说一边挥手向木梯走去,脚步有些匆忙,偏偏四耳一味在她两脚间穿来穿去,险些将她绊倒。
小扇“哎呦”抱怨一声,提着四耳的后脖颈把它拎起,四耳从未受到过这种对待,愤怒地发出“哈——哈——”之声,以示威慑。
“这只橘猫好肥呐!”小扇用嫌弃的眼神打量着四耳,“乖胖子,下回给你带小鱼吃!”跟着手一扬,将四耳圆滚的身躯甩出了几尺开外。
悬光堂后楼上的隔间里,四耳像是有所感应,烦躁地拍起了尾巴,一下下砸在江离的脚边。江离不禁莞尔:这么听起来,小扇妹妹怎么和某人有些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