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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也以为那就是实情。可今日我方知,自己竟一直活在天大的谎言里!罢,罢,这段暂且按下,你再往后说。”
“你告诉我,当时你母女二人避祸情急,无从筹措盘缠,无奈下动用了部分我祁家的钱财,一直为坏了姜家的义气而惭愧。所以在外乡安顿下后不久,你便奉母命来临清寻找祁家人,只为将此事做个交代,再续两家亲缘。那时我已化名为魏还,还是我在街上认了你,将你带回的魏家。”
渺渺的手捏成拳:“这就是我欺心的假话了!我和娘从没想过动那钱。实情是那晚贾义报信后并未离开,而是说服我母女与他一同回到了清凉山,将我们安置在了庆云庄中。来临清之前的两年,我和娘其实一直住在庄里。”
“你为何要编这样的谎?”话刚问出口,江离猛想到贾义狰狞的脸,登时有些明白,便问:“这庆云庄,到底是个甚么样地方?”
“清凉山庆云庄,寻常人或许不知,在江湖上它可是赫赫有名,是山东武学之名门,任侠之表率。庄主庆尚豪九年前被推举为山东武林的盟主,众豪杰悦服,莫不归心,江湖人都尊称他为,太平君子。”
江离松了口气,庆云庄不是无端草寇,甚至听来颇为正派,渺渺称贾义为师叔,显是已入其门中。可这有甚么不能说的?
但听渺渺又道:“我第一次见你时,带了那从甘露恶徒手中夺回的画轴作为信物,可你却不认得。”
“我爹从未提过财物之事,乃至你来之前,我并不知它的存在。你容貌和说话足已令我不疑,有没有信物……”江离说到半途忽然顿住,随即恍然道:“你拿出画轴,难道不是为自证身份,反倒是在试探我吗?”
“是,我就是在试探你。只是我试探的非你身份,”渺渺耻道,“寻亲云云,不过都是幌子,我找你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从你口中打探画轴的内情!”
“画轴?画轴怎么了?”江离猝不及防,脑中飞速寻找着与画轴有关联之事,很快心中咯噔一沉,“你爹爹的死……”
渺渺含泪点头道:“我爹爹的死,根本不是偶然的劫财害命。他是因为怀有那画轴,才被甘露恶徒盯上,丢了性命的!”
江离试图回忆那画轴上的内容,无奈印象浅淡,只依稀记起是幅男人的画像。记忆的微光在某处重叠,催生出惊心的锋芒,他倒吸一口凉气:“画轴……莫不是我家与甘露教,有甚么关系?”
渺渺缓缓道:“我不知道。只是那画轴中,有甘露教南宗搜根剃齿要找寻之物的线索,涉及的利害极大,你祁家是这画轴的主人,他们会如何做,你自己想罢。”
江离喉咙发涩,过了半晌才颤声道:“先不要说我,所以你爹爹他……是因为受了祁家的牵连,才枉死的么?”
渺渺没有回答,空气结成了冰。
江离觉得自己被沉入一口深井,溺水窒息。眼前的渺渺离自己越来越远,脸孔都变得陌生,他哑着嗓子道:“渺渺你,是怀着,怀着怨恨,才来寻我的么?”
“我当然怨,我怨爹爹死了,祁家却安然无恙。”渺渺目光幽暗。
药膏的气味从鼻腔涌入,挑动着江离的神经: “所以你其实是为,报复我而来?”
渺渺哀叹一声道:“我虽有怨,可我不能恨。爹爹宁死也不愿向甘露恶徒出卖祁家,我若恨了祁家,对不起爹爹的死。”
江离听她说完,已是泪如雨下,身体被愧疚缠住,动也不能动。“我甚么也不知道,竟还冲你发火……我,对不住……是我对不住你……”
渺渺微微摇了下头:“哥,说句不怕你恼的话,我对你本没有好感,对魏家更不消提。起初不过在逢场作戏,都是虚情假意。”之后她的语气始有了写温度:“可你和魏老夫人,对我是纯粹的好,不带半点矫作。我没了爹,又没了娘,是你们给我一个家,待我如至亲。人心都是肉长的,真心可以换真心,我的那点怨,慢慢也就淡了。我早就想明白了,在这件事中,祁姜两家都是无辜,你也莫要自责。”她说话间手指稍动了动,似是想要握住江离的手,可不知为何立刻又缩回到了袖中。
江离强忍住眼泪,心中自责道:她这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中,藏着多少心酸!明明受伤最深的是她,她倒反来劝慰自己,自己又有何脸面再在渺渺面前哭泣?
只听渺渺接着厉声咒道:“真正可恶的是甘露教南宗,龙华寺的那群妖邪!”
江离受这话警醒,一下从伤怀中回过神来,方想到最要紧之事尚只说到一半,于是强压下愁绪问道:“你说甘露教不会放过祁家,可这么多年,不都风平浪静的过来了么?”
“那是因为他们,甘露教南宗还没找到你。”渺渺道,“庆云庄从我和娘手中得到了画轴,我以寻亲的名义进入魏家刺探内情,都是庆庄主的授意。”
江离讶异道:“是庆云庄派你来的?”他原只想到渺渺来找自己,是为了结她爹的仇怨。于是问道:“庆云庄找我做甚?”
“甘露教南宗找到祁家后想做甚么,庆云庄就想做甚么。”
“我怎么没懂,我是问庆云……”乍然间,似有霹雳在江离眼前炸闪,将浓雾撕开了一角,露出青龙街阴森的巷子,巷中祝祷之声震响若洪钟,不断重复着六个字:甘露降,庆云集,甘露降,庆云集!
“你是说……不可能……那你是……”他不敢再往下说下去。
“我是,”渺渺轻轻道,“庆云庄和我,都是你最厌恶的甘露教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