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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汴京赶到北齐上京,纵使一刻不停,少说也得要耗上个七八天,萧瑾瑶掐指一算,这一来一回时间上怕是来不及了,干脆就在这南梁边城沛城这寻了家客栈半路上蹲守着。
期间还不忘打听下汴京的消息,茶余饭后坐在小茶馆里听人家唠嗑。
她本就是个话多的,同谁都能聊上两句,端着盘瓜子就加入了大爷们的聊天队伍里。
“……你们可知道最近汴京城里出现了件奇事!那位呀,竟重返人间了!”
啧,这话说得就很有水准,一下子将萧瑾瑶的好奇心给勾了起来,拧着眉像模像样地接话道:“谁呀?哪位呀?”这神神叨叨的,跟天神下凡似的!
还不待那人答复,便又有一老大爷接过了话头:“这位你都不知道!想当年大家都说他是神仙座下的童子转世,投胎到咱们这梁国造福来了!”
“可不是!在位期间减赋税,抓贪官,都说他是咱们老百姓的福星呢!”
还童子转世?还福星?
“谁呀这是?”萧瑾瑶听得迷迷瞪瞪的,抓贪官?贺元阑的英雄事迹就这么传开了?可这福星听着也不像啊,就那货那副一脸衰样,说是个丧星都不为过。
眼瞧着这周围不少人都翘首以盼着,老头儿的虚荣心得到了大大地满足,咧嘴一笑宣布出了答案。
“都没听说过吧?这太子……死而复生了!”
话音一落,一圈人皆发出惊呼,可要论这嗓门最大的,还是非萧瑾瑶莫属。
“那太子都死了六年了,坟头草都恨不得有我人高了,就这还能活呢?!”萧瑾瑶眼睛瞪得比铜铃大。
老头儿嗔怪地看她一眼:“说什么呢!咱们太子可是童子转世,一出生就不同寻常,前面几年许是被神仙召回去办事,这天上一日地下一年的,保不准就是办完事回来了!”
萧瑾瑶向来对这些怪力乱神地说法嗤之以鼻,闻言眉心一拧,却仍是不依不饶地询问真相,在听说太子是千真万确死而复生以后,萧瑾瑶一时间怔愣在原地不知是哭是笑好。
笑的是太子既在,贺元阑谋杀兄长的大帽子终于可以摘下了。可……他这一回来,让这剩下几个还唱什么戏?好不容易斗倒了老二,又抓住了老三的把柄,待萧瑾瑶成个亲回来,下一步就是摆治那个肃王,然后就可以快乐地扶持这病秧子上位,待到了九五至尊的位置上,看谁还敢欺负他。
现在可好,一切全玩完!
想想姑姑当年费尽心思地执行任务不惜还将自己给搭了进去,躲在山里好几年。结果人家太子根本也是假死,此番回来,会不会将一切全盘托出,然后反过来找北齐麻烦啊?
萧瑾瑶越想越不对劲!不行不行,不能在这干等下去了,得尽快找到姑姑商议对策要紧!
此番想着,便就再待不下去,丧眉耷眼地往外赶路。按时间上来看,姑姑这会怕是已经出发了,会从哪条路走呢?萧瑾瑶沿途打听着几经波折,终于在七日之后,打听到了眉目。
有人说曾在晏城外看到公主出嫁的仪仗,萧瑾瑶抹了把额头的汗珠,向那人道过谢之后便又急忙往晏城赶去。
还未入城,便被城外的一处古树林给绕得五迷三道的,饶是萧瑾瑶沿途做了标记,结果还是不出意料地迷了路。
萧瑾瑶丧气地翻身下马,嫌弃地数落这匹老马连途都不识,废物玩意儿!这马儿一听气得连打几个响鼻喷她,而后干脆立在一边吃草不搭理她了。萧瑾瑶骂完马又开始数落这林子,叉着腰怒气腾腾地望着这一望无际的古树林直叹气:“这好端端的,在城外种这么多树做什么,跟鬼打墙似的!”
说完又想起那日坠崖,登时有些不寒而栗。
“……啧,算我倒霉,啥糟心事都能被我碰上……”跟个无头苍蝇似的满林子乱窜,不知走了多久,才终于瞧见了远处的一所小木屋,瞬间精神起来!
天无绝人之路!姐姐我又站起来啦!哈哈哈!
这会儿一座小木屋比那些金山银山瞧着都吸引人,萧瑾瑶恨不得三步并作两步,撩起袖子就往那跑去,架不住这老马还挺有脾气,被她数落了一通,还跟她犟起来了!
“你是马呀?还是驴?说你两句你还不乐意了?”萧瑾瑶瞪着它道。
“……哼!”回应她的是一声响鼻。
萧瑾瑶简直都快给气笑了,揪着它的鬃毛咬牙道:“你走不走?不走我可抽你了!”
“……哼!”回应她的又是一声响鼻。
萧瑾瑶寻人心切,实在懒得跟这个蠢东西计较,缰绳一扔自己拔腿就跑,心道,就这副轴样子,跟贺元阑简直是一样一样的!
进木屋之前,萧瑾瑶还不忘整理下自己这灰头土脸的仪容,刚想敲门,便听见里面似有对话声响起。
本着不听白不听,反正从小听到大的原则,萧瑾瑶悄悄趴到那门缝里一瞧,神色大变。
姑姑……怎么会在这里?
再一看旁边的人,便更是震惊!
肃王……为何也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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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几天前,太子死而复生,有人欢喜有人愁。
当年参与谋害太子的,有一个算一个,没人不心慌的。
首当其冲的便是这位端王殿下,成日惴惴不安,感觉脑袋别在了裤腰带上,连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
夜夜做梦都梦见太子来找他复仇,吓得惶惶不可终日,一颗心悬在那里不上不下的,还不如直接给他个痛快!
终于,这痛快也没等多久,梁帝宣他进宫,贺元彰心一咯噔,完了完了。
果不其然,进宫便直接被引去了御书房,太子身着杏黄冠服立于旁侧,梁帝神情肃穆地坐在上首,一双不怒自威的眼睛直勾勾凝着他道:“太子参你当年下毒谋害于他,端王,你可认罪?”
贺元彰没想到竟就这样开门见山,一路上想到的各种寒暄的措辞便也就派不上用场了,闻言登时心下一凛,忙跪地辩驳道:“还望父皇明鉴,儿臣并未谋害过皇兄!”
梁帝闻言看了眼太子,贺元棠躬身朝他行礼而后走到贺元彰近前道:“皇弟可还记得六年前孤生辰宴上你带来的那坛好酒?酒里有毒。”
这有没有毒的,贺元彰还不知道!这玩意当年就是他亲手下的!
可这知道是一回事,认就又是另一回事!
遂忙哭诉道:“皇兄此话何意,当年那坛酒,可是咱们兄弟几个都喝过的!若是有毒,为何咱们几个无事?”
他断定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早就查不出来了,仅凭一面之词,没有证据,照样不能拿他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