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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迟的棋艺不错,因为容洵也喜欢下棋。她的棋便是容洵教的。
在和容桓下棋之前,她一直觉得和容洵棋风最像的是自己。后来与容桓下了几次,她才发现原来不是。然后她想起那个关于容桓与容洵少年时的传闻,觉得那些说当今圣上少年时与雍王感情甚好大约不都是谣传。
“此次雍王府的事……我不会追究。”容桓看了一眼骰子,将棋子放下说着,似乎并没有在看任何人。
“嗯。”
“嗯?”容桓手里敲着棋子,目光却落在未迟身上,显然他对未迟那个“嗯”有些惊讶,“你不想再说些什么?”
“那不是我能左右的,我从不作无用功。到你了。”未迟根本没抬头,只屈指扣了扣几案。
“有时真觉得你不像雍王府的人。”容桓笑了,实在不像装的样子,仿佛是真诚地在开心什么。
未迟不明就里,便只当不知道。可容桓今日不知怎么的,话格外多些,不过一盘骰子棋的功夫他絮絮说了很多有的没的,也不顾忌讳,他甚至还谈了他与雍王的那段往事,未迟知道另一个版本,步步算计的,远不像容桓说的那么温和温馨,但她只沉默着听。
容桓是自幼丧母,先由皇贵妃教养着,后因牵扯入一桩陈年旧案中,皇贵妃被赐死,他便转由贤妃抚育。
那时贤妃已有一子,便是如今的雍王——容洵。贤妃不愧是贤妃,对两个孩子皆一视同仁,如待亲子。兄弟俩则相互扶持,兄友弟恭,饶是宫里那些女人一天天的瞧着也说不出什么不是来。而后在容桓七岁时曾于玉液池落水而那时年仅十岁的容洵舍生救人,更成就了贤妃的一段佳话。
从那以后先帝不仅对贤妃多加敬重,容洵也是一时风头无二,圣宠非常。再后来容桓容洵俩个人一个文成一个武就,便都成了皇位最炙手可热的人选,但两人的关系一如既往的好,相辅相成。当时容桓一直是容洵的忠实支持者。
直到先帝驾崩,容桓继位。
“……先帝时向来重文轻武的,所以我那时一直想我去征战沙场,日后便辅佐哥哥,君臣相得,我替他守住这江河天下……我不曾肖想过皇位,但不会有人相信。到现在有时连我自己也不相信……”
“……陛下到你了。”未迟淡淡地说,仿佛什么也没听见过。
容桓沉默着看了未迟很久,然后他笑起来把骰子扔在了桌上。
夜已经很深了容桓留住了砚清阁,(平日里,容桓来砚清阁虽勤但实际留宿的只是寥寥,因此宫中圣眷最浓的还是淑妃。)于是宫中便又多了几盏彻夜不灭的灯。可没人知道在砚清阁中的不过是一局棋罢了。
无论怎样日子总是回过去的,有时未迟会觉得时间简直像擦过树梢的鸟儿一样眨眼就没了,但分明又发生了许多,比如丽嫔与纯禧公主成了砚清阁的常客,比如国宴的舞终究还是练了,再比如近来容桓来的愈来愈频繁,砚清阁一时炙手可热起来。
七月的京城烟柳画桥繁花似锦游人如织,丝竹乐舞撩人,士族贵女们以轻纱覆面,拈花回眸间秋波流转,笑语嫣然;少年公子佩剑游园,策马意气风流,口吐锦绣,胸怀壮志。
整个京城都以自己独有的骄傲和风雅姿态迎了国宴。不过此次国宴毕竟是万国来朝的盛事,但凡是京城人乃至是大夏人皆与有荣焉,国宴前后一月内,市集酒楼,秦楼楚馆都热闹了几倍不止。
国宴定在昭阳殿,曙光投入长夜,各国外使由御龙值的禁军直接从鸿胪馆送到了殿中。容桓也没叫他们久等着,人到齐后不过两刻钟便又内官喊道:“皇帝驾至——”然后是一片稀里哗啦的跪拜请安之声。
未迟站在后台的楹月轩里,一大群内侍正忙忙碌碌又有条不紊地在给她梳妆打扮,整理衣裙。
原本献艺的人都该在清凉宫的,那什么都没有,就是空而大,好周转,远不如楹月轩的精致用心,像什么熏香冰盆什么是没有的。
“这也许便是后妃吧。”尊荣,孤独。未迟看着硕大的铜镜里那个人忽然感觉很陌生。
铜镜里那个人一地烟罗,长长的裙摆逶迤拖地,薄而透的红层层叠叠在脚边恰若雍容的牡丹盛放。海棠色的袖口比平日里的宽大了许多,迎风飒飒,袖口细密繁复的银色暗纹与一侧裙摆花纹相映衬着,腰身紧收,同色的绡纱束出纤腰一握。发髻是简单的,高耸的灵蛇髻,青丝乌碧亮泽,以几星温润的珍珠点缀着,一支嵌了翡翠的银簪垂着细细的一缕流苏,显得她端丽又古艳,仿佛一幅慑人心魂的画。脸上她只用了很少的一点颜色提了些血色,可光眉心绽开的那朵赤色的莲形花钿就已经出奇的艳丽,夺人眼球。
未迟轻轻扯了一下唇角,一时楹月轩里都亮了,殿中所有的花也失了颜色。可那笑立即又落下去了,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她透过窗去看那些要去献艺的女孩们,个个都是生气勃勃,像夏日里阳光里盛放的花,看她们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在灯光下一颦一笑格外动人心魂。
未迟忽然觉得自己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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