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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自己有点颤抖的问,“调查他什么?”
钟庭平静的看着我,“综合调查,涉及很多,重点是经济和刑事。”
空气仿佛沉寂下来,不知隔了多久,我木然的看着他说,“如果……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会怎么样?”
他看着我,眼里有心疼,“如果有那么一天,他会把牢底坐穿。甚至,等不到审判,就会被人做掉。”
感觉心里有一大块空掉了,那不是我想看到的结果。
钟庭拉住我的手,“秋思,不要害怕。没有他还有我,就算你把心给了他,我一样会把它拿回来。他当年怎么从我这里抢走的,我就怎么拿回来,那本来就是我的。”
我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一味的陷在恐惧不安里头,他大声喊了我一下,把我惊醒,“如果他是好人,我会大方祝福你们,可他不是。他一开始就是做局的,我们都是局中人,但只要破局,一切都会和从前一样。”
是啊,我们都是局中人,是任人拨弄的棋。无奈的是,棋子爱上了下棋的,多么杯具。
我放开钟庭的手,“你是不是做过什么,就像当初查钟生的案子那样,无声无息,最后看着那大楼倒塌。倾覆。”
他目光难得锐利,“你是在怪我么?”
我摇摇头,笑了,“我当然不怪你,我有什么资格怪你。他做了那么多坏事,本就该受到惩罚,再说你现在这样也是被他所害,你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
他斟酌了一下,严肃地看着我,“你去过我的书房?”
我点了点头,“对不起,没经你允许。我看到了香港、新加坡的文件,还有他的照片,很多很多照片。这件事你一定计划很久了吧,你手里有很多证据。”
他沉默了一会儿,认真说道,“你是不是想让我收手?”
我摇着头,“不,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他目光复杂的看着我,“你不是爱他吗?”
在大是大非面前,爱情又算得了什么,况且我早过了唯爱至上的年纪。只淡淡一笑,“爱又如何,爱就能抵消他的过失么。钟庭,我们不要说他了,这些天你就好好把身体养好,所有事等身体恢复再说。”
他看着我,“如果你要我停手,我可以销毁手里所有证据。”
我迟疑了一秒,又笑自己傻气,“有什么用。邵建平都已经插手了,你手头有没有那些又如何,他们难道不会查。顺其自然吧,听天由命。”
是的,都是命。
心口沉得厉害,本来在飞机上睡过一觉,按理说精神应该不错,这会儿又突然昏沉起来,只想找个地方好生睡一觉。
“秋思,”钟庭突然伸手将我揽到怀里,“忘记他吧,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我推开他,“我会以朋友的身份陪着你,看着你好起来。”
陪伴病人的日子其实很悠闲,每天按医生嘱咐准备餐食,按时送去医院,看着他吃下。其实医院有专人负责饮食,还有营养师指导,比我这种外行强多了,但他说想吃我做的,若连这点要求都不满足,那也太没人情味了。
随后的几天,我们都默契的没再提过谭粤铭,钟庭心肌受损,活动多了会有心悸、疲劳、气急等不适,因此多数时候是在休息,我则在边上给他读读新闻,至于电视上的内容,因我不懂日语,反倒是他给我讲得多。
天气好的时候,我会推他到外面走走,吹吹清晨的凉风,看看傍晚的落霞,常会遇到跟他打招呼的人,尤其是孩子,不时就会冒出来。
我发现话不多的他竟然也受孩子欢迎,一直闹不懂为什么,直到有天在湖畔,几个孩子拿着手风琴过来请他演奏,方才恍然大悟。
他随手奏了一曲樱花颂,孩子们拍手欢叫,接着求他继续,他当然不会拒绝,从喀秋莎到贝加尔湖,一首接一首,琴声悠扬,音色多变,修长的手指与风箱配合奏出不同曲风,喜怒哀乐皆有,喜欢音乐的孩子听得痴迷,不停的讨论着,闹着让他不要停。
当然我听不懂孩子说什么,全靠钟庭翻译。
太阳渐渐落山,孩子们还舍不得走,钟庭说最后一首了他们才同意,于是他奏了一曲《我亲爱的姑娘》,一首中文民谣。
歌是那么美好,如清风的呢喃,告白是那样缠绵。
我亲爱的姑娘,我也不知前面的路还有多少,可能很长,也可能很短,可是不管怎么样,我们要一起走下去,我们要在一起。我们可能会遇到很多挫折,可我们会一起努力,一起走过这些困难,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和你在一起,等了你很长的时间,也付出了很多,我希望能给我一个美好的答案,我亲爱的姑娘……
有小孩用生涩的中文问我,“你是钟先生的恋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