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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下身将碎片一一捡进托盘里,他一脚把盘子踢掉,拉我起来,抓着我的那只手,青筋凸起,仿佛要将我撕成碎片。
冰凉的字句从唇齿间一字一字的迸发出来,“借种,你跟我借种?你怎么说得出口?你在侮辱我还是侮辱你自己?你他妈、你他妈……”
他呼吸沉重而紊乱,终于狠狠扬起手来,我吓得闭上眼睛,接着响起清脆的一巴掌。
我能体会到那种痛,却感觉不到。
因为那巴掌最后落他自己脸上了,我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神情黯然,撑着橱台好一会儿才说,“你放心,我对谁动手都不会对你动手。告诉我,你昨晚在想什么,靠着窗棱站了四十八分钟。”
我惊诧的看着他,“你没睡?”
他依旧是冷笑着,“没有你我怎么睡得着?你不关心我,所以你不会知道我在关心你。我猜你是在想怎么摆脱我,怎么和他再续前缘,是不是?”
我没回答,垂下眼帘。
他笑笑,“我说过会用尽所有弥补当初对你的伤害,人人都知道我不是好人,我没什么同情心,一旦下了决定去做的会毫不留情。对你也是一样。”
他轻抚我的脸颊,“我并没想过要爱你,可爱上了我能怎么办?你告诉我怎么办?从北疆开始,我满脑子都是你,除了工作只有你,想到要伤害你,我真的很难做。”
我冷笑,“可你还是做了。”
他解释,“那是因为我坚信爱你只是一时糊涂,就像烟或毒,只是一种可以戒掉的瘾。但是我错了,你于我而言是流星,照亮我整个灰暗的生命,可是你却无情的划落……你知不知道看着你跳下去那一瞬我是怎样的心情?”
不要相信他的话,不要相信,当初就是这样被坑的,我拽紧了裙子,一遍遍提醒自己。
他却偏偏用深情的眸光凝视我,“就好像灵魂都被掏空了,你知道那种绝望的滋味吗?如果你很爱很爱一个人你就会懂,也许钟庭曾让你感受过,我应该没有这种荣幸。”
说到这儿他笑了笑,有点凄惶,“后来我发了疯的找你,但什么也没找到,所有人都说你死了,不可能还活着,只有我相信你不会离开,我会一直一直等你。”
我安然的与他对视,有点伤感,有点痛快,更多的是一种突然而起的决绝。
他说得对,爱是一时糊涂,是一种瘾,我也只是糊涂上瘾而已,可以戒的。
他拉住我的手,“为了你,所有恨我都可以不再计较,你还要我怎样做呢。”
我把手抽出来,幽幽的笑,“所有恨?有多少?你以为真是我妈害了你们一家吗,你怎么不去问问孙亚樵当年都做了什么?”
他猛的一怔,“什么意思?”
我盯着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当年先出轨的不是你父亲,而是你母亲和她的初恋情人孙亚樵!难怪我说作为爷爷的得意门生,他明知你接近我是有目的,却从未有过半句提醒,因为他心虚。算我爷爷看错了人。他那么热爱药学却去开什么餐馆,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说不得的秘密,你怎么不去问问。”
他整个人都愣住了,我也不想再和他多说,转身取了拖把,将地上的狼藉处理干净,又重新热了杯牛奶。
他一言不发,转身去了连着厨房的小阳台,轻轻把门带上,拿起手机打电话。
我迅速吃完早餐,把碗碟杯子都收拾干净,见他还在讲电话,眉头皱得很深。
想了想,把钱包里所有的现金都拿出来,放在茶几上。
这不是侮辱他,是要和他算清楚,这儿不是我的地盘,住他的吃他的还是要付钱的。
“南星,跟妈妈走。”
南星抬起脑袋,大大的眼睛滴溜溜望着我,“去哪儿啊,外面还在下雨呢,我不想出去。”
我把他从地上拎起来,“跟妈妈去青市,去找灰灰好不好?”
听到找灰灰,他眼睛就亮了,像流转的黑宝石,“好啊,那让爸爸和我们一块儿去。”
我摸摸他的头,“爸爸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妈妈和你去就行了。”
他扁着嘴不说话,这是要哭的前奏。
“谁说我们要去青市了?”谭粤铭从厨房出来,把南星抱起来,“你想灰灰了是吧,灰灰不在青市。”
南星歪着脑袋,“那它在哪儿?”
谭粤铭笑着说,“爸爸已经帮你把灰灰接过来了,养在一个大院子里,那是爸爸以前准备和妈妈一起住的地方。”
他说的是七风堂别墅吧,那院子的确够宠物跑的。
我没说话,他瞟了眼茶几上的钱,用非常可笑的神情看着我,“你是脑子被驴踢了是不是,想用这个跟我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