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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君主熊昭弼和统领内侍军的侍卫长华明将军知道。内侍军着装与守卫明显不同,守卫都是着布服长靴,而内侍军着银白盔甲从头到脚,内卫着布服但是腰间腰带为动物皮制而成。内侍军除了正常巡逻值守,其余人在军武堂内训练格斗休憩不得出门,也便于隐藏实力。

    整个荆州宫从外到内,只要是露天的大道,地上的雪都被宫人清理到了两侧,摆放的整整齐齐,这也便于宫城道路正常通行。

    除州君子嗣和朝堂重臣可骑马至内门以外,其余人等在前门就要下马徒步途径三门进入宫中。

    熊桓随熊秉一起匆匆赶至内宫处便下马快步进宫见君父,与乔怀澧一同去传话的三名内侍护卫军跟随在两位公子之后。熊秉、熊桓府上侍从皆在前门处等候。

    “二位公子且慢行,君上在议事厅等你们。”宫人总管苟顺扯着喉咙喊道,试图阻止两位公子继续向前走,苟顺年纪大了,声音沙哑,就算喊起话来百米远也难听到,乔怀澧与内侍紧跟在两位公子后面。苟顺见前方没动静,就遣跟随的宫人季子五追过去传话告知公子。季子五屁颠屁颠地跑到熊秉熊桓面前传话,随即见礼后便走在两位公子前面带路。

    熊秉熊桓往回走向左侧方与苟顺会合,熊桓从来都没有进过议事厅,只是知道这议事厅是君父与朝堂重臣商议重大国事的地方。熊桓很好奇父亲召见自己和大哥来到底是为何事,以前商讨事情或指派工作都是在正殿父亲的书房,现在议事厅确实让他有些放不开。“苟总管,您是我君父的近侍,君父召我们进宫是有什么大事吗?您可否告知一二?”

    熊桓对苟顺这位年近六旬的宫内老总管恭敬有加,苟顺曾是熊桓母亲侧宫的掌事,是看着熊桓长大的。熊桓十三岁那年,生母黎氏因病暴毙,不久后熊桓也被赐封了府邸,由君父指定的女宫人照看抚养,苟顺也被调入了正殿侍寝任职,多年来苟顺外出替宫里采购时常常去看桓公子,对熊桓十分关爱。

    “二公子,老仆也不知道,也不敢多问,您到了后就知晓了。”苟顺事事都很小心谨慎,转身轻声细语回熊桓话。

    议事厅门口无护卫值守,在走廊间靠墙五米为一哨所,值守皆为内侍护卫军。苟顺请熊桓兄弟二人进入厅内后,自己命人将门带上随即去了宫人房。

    “拜见君父”熊秉熊桓齐声道。熊昭弼在席间盘腿而坐,正前方台桌上码着一摞公文,台桌正中间放着一封铺开的书信。

    熊昭弼抬头看了两个儿子一眼,低下头继续看着手中的书卷,“来,你俩过来坐。”

    熊桓熊秉踱步过去,分别坐在台桌左右两边。熊秉端端正正坐在一旁,熊桓见君父没有说话,则侧目窥探父亲。熊昭弼一手拿书卷继续审阅,一手捋了捋胡子,整个议事厅空气异常宁静。

    熊桓见父亲迟迟没有说话,又偷瞄了一下桌上的书信,隐隐约约看到落款姜启几个字。

    “秉儿桓儿,你们先看看桌上的密信。”熊昭弼放下手上的书卷,继续说道:“这是共主姜启让前来荆州换防的天元将军绍沐带来的,此事事关机密,暂时不要对外声张。”

    熊秉看完密信后随即递给熊桓,面朝其父:“君父,共主信上说让您进京都有要事相商,还让您带上咱们荆州的军民土册摘录本前去,为何商量要事还要带我荆州军民土册,儿不明白。但儿深知这可关系到我荆州军队百姓以及田亩数据,如果册籍外泄,知我荆州所辖数据,特别是在籍的军籍人员数量曝光,那我荆州军民皆在明处,万一中州朝堂再有不轨者抨击我荆州,该如何是好?”

    熊秉考虑的事情其君父也考虑到了,数十年来,荆州军不断扩充,在籍州军规模已达百万之众,另外州下辖的郡县府兵也有几十万余人,实力不可同日而语。荆州物产丰富,财源稳定,州内贵族子弟养客之风盛行,整个荆州公族子弟下的门客数量多达五万人。这些门客并非都是荆州人,也有不少来自己其他八州,门客在内可为荆州公族群体出谋划策,护其周全,在外可为荆州贵族耳目,传递其余州境信息。荆州今日的强盛少不了门客的竭力支持。

    “秉儿,这些年来看起来各州都相安无事,实则都在暗中较量。我荆州军士以能和共主抗衡,册籍一交,为父也恐共主会猜忌,甚至联合其他州打压我荆州,这也正中冀州下怀。如引起战乱,受苦的将是无辜百姓,决不能让荆州再陷入无端的纷争。”熊昭弼语重心长地对着熊秉讲到。

    此刻的熊桓老老实实坐在一旁倾听父亲与兄长的对话,自己若有所思。

    熊昭弼站了起来,接着摸了摸熊桓的脑袋,“桓儿,你过来,到为父身边来。”拉着熊桓的手臂,让他坐在自己旁边。“桓儿,你十三岁那年,母亲就不在身边了,为父多忙于州境之事。当时宫城之内尤为混乱,你母亲宫中多名宫人离奇失踪,我怀疑有人故意为之,为保你周全,为父便让你出宫,赐你府邸便于避祸,由常宫人代为抚养。至今为止,当年之事还在暗查,但尚未查出结果。”

    平日里别看熊桓嘻嘻哈哈的,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实际上也在到处探听母亲当年的事情。他其实一直在掩盖自己的悲伤,因为从小就失去了母亲,每每听到别人喊娘亲,既亲切又有些许忧伤。

    这是熊昭弼第一次和熊桓说起他母亲的事情,熊桓也没吱声,一切都放在心里,静静听着。眼珠里被泪水浸湿了,强忍着快要往下流的泪水,不断在眼珠里打转。

    “桓儿,我本不想跟你说这些的,为父命抚养你的常宫人月月来宫里奏报你的事情,为父知道你很压抑,对你只有愧疚和歉意,为父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熊昭弼看着熊桓,抚摸着熊桓的头,接着说道:“对你本该有的关心都给了其他兄弟姐妹。你和你母亲一样善良,不愿意去伤害别人,心里有苦都自己扛着。这么多年来,你有心里话也不愿跟君父讲,我也没有多问你什么。”

    听着父亲讲的这些,熊桓强忍着泪水,无处安放的手有些颤抖。熊秉在一旁看着弟弟,表情看似挺难受的。“弟,没事,有大哥保护你!今后除了父亲,我就是你的依靠,我母亲就是你母亲!”

    其实熊桓心里明白,熊秉对他很好,自那年母亲不在后,大哥也常常去自己府邸陪伴,只是大哥的母亲魏娇娴好像不怎么待见他。

    “我让华明去做你武学师傅,教你习武齐射,你到对武学颇为有兴趣,每日早起习武,定期前往荆州江陵郊园涉猎。让我们的荆州文坛领袖,令尹屈烆教你诗词雅颂,你不是很感兴趣,相反你更喜欢屈烆讲的策略……”熊昭弼把自己做的事情点点滴滴的讲与熊桓,此时他真想让熊桓陪在自己的身边,两父子俩好好畅聊心事。

    熊昭弼想在去中州之前,事先把后事交代清楚,自己也好放心,“秉儿桓儿,你们二人刚才也看了书帛,共主邀我进京商讨事宜,我月末将启程入中州,风云莫测,我走后,秉儿你负责处理国事,暂代监国一职,桓儿来朝理事,屈烆会辅佐你们的。”

    沉寂的熊桓冒出一句话来“父亲,非去不可?”熊昭弼冲着他点点头。

    熊秉在一旁唯唯诺诺,熊秉虽宽厚,但是治国理政还是欠了火候,朝堂中一帮大臣估计也镇不住,便很有自知之明的对父亲说:“君父,您可派得力之人前去中州,不必亲行的,您要是走了,我怕朝堂事我无法应付。”

    熊昭弼摇头,这事自己如若不去让别人去就是悖逆了共主,况且荆州还有驻守的九州军在,不论怎么样,都有些说不过去。

    “秉儿,你以后会懂得。待我走后你们二人要相互扶持,特别是你二弟从未在朝堂,要多教他,多助他,以后他才是你的左膀右臂。”

    熊秉连声应允,端起正桌前的茶水敬献给熊昭弼。

    熊昭弼接过茶水,小饮了一口,对熊秉继续言道:“如果没有为父消息,到时候秉儿你继位为君,切记勿动兵戈。对内强军强州为首,惠泽万民为根,对外麻痹外州,多结善缘,终于一日,我荆州必能立于九州之巅”

    熊秉意识到了父亲所说的话像是遗言,连忙伏地哭泣,“君父,您大可不必去,直接回信告知共主自己身体不适即可,您只要在荆州,想必共主也不会为难您的。”

    一旁的熊桓对父亲似乎没有那么冷淡,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点也没错,父亲为自己解开了心结,熊桓也想替父亲解忧,“君父您年事已高,现在天寒地冻的也不宜远行,况且共主讲得也不明确,我听屈夫子讲过,中州朝内现如今更是盘根错节让人琢磨不透,万一有人对您不利,我们何去何从,荆州也会生乱的,您绝对不能冒这个险。信上也没说非让您去不可,就让儿子替您去吧”。

    熊昭弼听完很欣慰,自己的儿子长大了,知道与父分忧。确实派自己儿子替自己去更为合适,便于多方走动,这样既能不驳共主面子又能锻炼儿子的能力,何乐而不为。犹豫了良久,作为父亲更是担心自己儿子的安危,毕竟没有出过荆州,外方局势尚不明朗,万一处理不慎或是意外,他们又该如何?熊昭弼想了很多。

    熊桓见父亲没有回应,就急了,“您要是去的话,我就跟您一起去,赖着您。”

    “是的君父,二弟说得没错。我也愿和二弟一起同去中州,这样相互有个照应。”熊秉亦是想为父分忧,还能与熊桓同行相护。

    看着两哥儿子,熊昭弼拗不住他们,便答应了熊桓的请求,让熊桓熊秉二人同去。

    熊昭弼回应道:“好,此去为父会安排好,所剩时间不多,你们二人近段时间也要做好相应准备。”看了一眼熊秉后,又转过头望着熊桓。

    本来是准备交代后事的熊昭弼,却被儿子说服,断了去中州的念头。他心里非常清楚中州现今的情况,荆州虽有能力去抗衡中州,但是如果生起战争,荆州必损,两败俱伤的局面只会让小人捡了便宜。熊昭弼以想好对策,首要是途中的保卫工作,其次是动用荆州潜伏在中州的谍网,如遇非常时刻必须启用中州隐匿的暗探,以助两个儿子一臂之力。

    父子三人难得畅聊良久,议事厅里充满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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