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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她盯着树上的山楂看,元胡试图阻止她:“姑娘,那果子还没熟,不好吃的。”
陈瓷没顾上理她,对靠近库房的川乌道:“川乌,你去取竹竿来。”就算不好吃,她也想试试能难吃成什么样。
等川乌拿着竹竿过来,陈瓷已经有相好的果子了,指挥她去压那杈最低的树枝:“那里,我要摘那串。”
川乌依言用竹竿将那树枝压低,勉强够到陈瓷举起来的手边,但还稍微差那么点儿高度。
陈瓷左右看看,然后忽然跳起,一把将那小串山楂果给捋了下来。
“哎哟姑娘!可不能这么跳啊,仔细崴着脚!”正好从屋里出来的汤嬷嬷见了,忙不迭地喊。
陈瓷笑意吟吟地应着:“知道了,汤嬷嬷!”看起来极为开怀。
摘下来的山楂果表皮有些粗糙,她拿在手里摸了摸,然后没忍住,又摸了摸,莫名玩得有点上瘾。
摸够了她才用手帕擦干净,摘下一颗丢进嘴里。
——酸!
又酸又涩,还真的是很难吃。
一旁的元胡看她脸都皱起来了,急忙摊开自己的手帕递到她面前:“姑娘,都说了这不能吃的,快吐出来!”
谁知陈瓷眼睛都酸得睁不开了,居然还嚼吧嚼吧把嘴里的山楂肉吞了下去,只把一颗核吐到她的手绢上。
元胡的脸都跟着皱了起来,好像对她感同身受似的:“您怎么吃得下去呀,青黛姐姐之前摘了好多熟透的果子呢,您真想吃也用不着这么委屈自己呀!”
陈瓷努力恢复表情,把剩下的果子递给她:“挺好吃的,你想尝尝吗?”
目睹全程的元胡压根不上当,不停摇头:“奴婢不想。”
陈瓷忍不住又笑了。
她当然知道这果子好吃不到哪里去,心血来潮要尝,不过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上辈子她的人生乏善可陈,毫无乐趣,被关的日子漫长又无聊,唯一能回忆的不过是十二岁前还在母亲身边的那些事,再来就只有当时的恩娘偶尔对她的一些关怀,但任凭什么事,翻来覆去地回忆又回忆,到后来也没有了趣味。
没有事情可想,没有事情可做,到最后,她甚至连陈家和魏欢都懒得恨了。
不知是不是身体越来越差的原因,她在魏欢的府邸就像个活死人,可以待在一个角落一动不动一整天,心中唯有一个念头越来越强烈——她想去死。
但死是死不成的,她第一回自残后,魏欢就派了人专门看管她,即使是一个玩物,没有他的允许也不能擅自去死。
于是她就连寻死都懒得寻了,一天天熬着,心里期盼着能忽然出来一个人不问缘由将她杀了,或是干脆来一场天灾,将整个京城连她在内一起毁掉。
后来崔先生救她出去,她也只是靠着对魏欢的那点恨意苟延残喘,表面上看起来尽量正常,因为不想被崔先生从杀魏欢的任务中换下来,实际上心里无时无刻不想着死。
奇怪的是,她重回年少,便再也没有过这样的念头和情绪,也没有当时那种浑身无力提不起劲的感觉。
她不想再陷入上辈子的那种状态里,那感觉太绝望了,像陷入了泥沼一般,越挣扎沉没得越快。
这辈子只要能开心,她愿意试着去做任何事,好让自己值得回忆的东西多一些,离无望的情绪远一些。
一颗头发蜡黄的小脑袋在院门口探头探脑,陈瓷看到了,招手让她进来。
春芽蹦蹦跳跳地跟过来进了她的屋,顺手关好门才道:“四姑娘,我留心了您说的那道胭脂西施乳,从那天闹耗子之后,于嬷嬷没法来拿膳食,来的雪铛姐姐点的都是常见的菜,前几天于嬷嬷伤好了来厨房,便又开始隔一天点一道西施乳了。”
陈瓷略微思忖,又问她:“那戚娘子怎么说?于嬷嬷以前是否也点过这道菜?”
春芽点头,有条有理地道:“我问了戚大娘,她说以前也点,只是没有近段时间点得这么勤,因着西施乳不好买,她印象深,刚开始是十几天点一次,慢慢地就是七天点一次,后来间隔越来越短,到现在是隔一天就要吃。”
之前尾随于嬷嬷听到的话忽然出现在脑子里,卞大当家把那个药包给她后,于嬷嬷好像说了句:“这越往后用量越大,老夫人催得紧,我也不敢不给。”
怎么这么巧就对上了呢?
这道胭脂西施乳,可不是越吃越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