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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成归他,要么从县府里租,收成的七成归他。”
“赵技术员,这有区别么?要是我,肯定租县府的地,七成归我,谁都会算。”
“这不一样。”赵子赟笑道,“给县府种地的,种子、工具都由县府提供,我还打算定个保底数,就算天灾,也要至少给正常年份的三成收成,不能让人家白干,至于租县府的,那就不一样了,什么都要自己出,没收成也不关县府的事。”
屋中一阵议论声,“要是这样,我倒是愿意帮县府种地。”
“赵技术员,那这样农户岂不相当于工厂里的工人?”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薛儒和马麟在外面听得暗自心惊,这法子绝了,他们从未想过种地还能这样,很多家庭贫困的人肯定会动心的。
二人再也站不住,推门进去,屋中景象让二人又是吃了一惊,整整一面墙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地图,明显是自己画的,技术不怎么样,但很明显画图的人下了很大的功夫。
“薛知事好!马承政员好!”
站在地图边的赵子赟见到他含笑打招呼。
“薛知事好,马承政员好!”屋中声音此起彼伏。
“好!好!大家好!”
走到地图边上,薛儒眯着眼睛细细看着,“赵技术员,这是你画的?”
“有些是,有些是他们画的,水平不行,薛知事别见笑。”
“怎么会,才几天功夫,你们就做了这么多,我却什么都没做,惭愧啊。”
“薛知事是要掌控全局的,这些是自然是我们下面人来做,薛知事看着闲,别人不知道我却知道,薛知事是要想很多事情,很伤神的!”赵子赟狡黠的冲他笑了笑。
薛儒脸颊微微发热,急忙转移话题,“赵技术员要修的渠是那几条?”
边上有人急忙上前,指给他看,“唔,咦,城北这两条修了作甚?那是滩地,遇水便涝,碱性大,种庄稼没收成的!”
“薛知事,我们一开始也这么想,可赵技术员提得法子太不可思议了,您该听听!”
薛儒扭头看着赵子赟,赵子赟来到地图前,指着黑水河道:“引河水洗地,然后修这两条排水渠,这地不缺水,只要解决涝的问题,就是上好的良田!”
听说过洗衣服、洗菜,没听过洗地这一说法,薛儒吃惊的看着赵子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薛知事,这地碱性大,我知道,这碱性从何而来?就是涝造成的,山中的盐顺雨水而下,集聚在这片洼地里,水排不出去,只能被太阳晒干,水是晒干了,可盐跑不了,就留了下来,久而久之,地的碱性便大了,我是这么想的,既然盐能够被雨水从山上带下来,自然也可以通过洗的方式带走。”
“啪啪啪!”马麟忍不住鼓掌,“不愧是大上海来的,这种法子你都想得到!”
赵子赟脸也微微一红,他也是在王颂的引导性,一步步想出来的,不然,光靠他自己,一辈子也想不到。
“那这两条渠不但可以在洗地的时候能用来排水,雨季的时候也能够保证整个滩地不被水淹,薛知事,你觉得行不行?”
“行!怎么不行,这片地你也想由县府来经营吧?”
“薛知事都听到了?”
“听到了,赵技术员,就这两件事,我觉得你完全胜任!真想不到最先找到突破口的是你这个年轻人。”
“薛知事夸奖了,老师说过,要做事就要尽心,我还有很多要学,还望薛知事多多帮衬。”
薛儒心情大好,笑道:“那是自然,对了,这修渠的费用几何?有没有算过?”
“算过了,这些渠我想修牢固性,用石块、水泥堆砌,这几条每米大约需要大洋一元八角,滩地的那两条要贵些,需大洋二元三角,如果全部开工,供需大洋三万七千余元。”
“那人工呢?你没算人工?”薛儒微微有些责怪,看来还是年轻,会忽略一些东西。
“赵技术员想了个法子,不要人工费用。”边上有人插嘴道。
“哦?说来听听。”马麟大感兴趣。
“赵技术员说,这些田地出了自耕农就是咱们县府以后的地,咱们可以先发告示,把愿意为县府种地或者租地的人召集起来。”
“我明白了,工就从他们这些人里出!水渠修好,那些自耕农也受益,出些工也是应当的!”马麟恍然大悟。
“那也不太好,有些白让人做的感觉。”薛儒蹙眉道。
“这个赵技术员也想到了,以其给他们工钱,不如给种子做补偿。”
马麟再次鼓掌,“好!种庄稼的人都知道,种子管着一年的收成!咱们出钱购买种子,不但可以到大同、太原去买好种子,量大,价格还可以便宜,一来一去,能省不少钱,种子好,收成也有了保证,就算按你说的租地咱们收三成,也不比那些乡绅大户差!好小子,真有你的!”
这完全颠覆了薛儒的思维方式,他突然发现妻子的眼光真的非常准,“赵技术员,我看就按你的方式去办!修渠的钱县府出,如果有可能,就多修几条,农事耽搁一年就是一年,其他事情不行就缓缓!”
赵子赟脸上浮起笑容,一种成就感和自豪感涌上心头,他暗自下决心要将这几件事做好,让老师和大哥瞧瞧!
下午,薛儒和马麟一起来找王颂,这次薛儒不再犹豫,明确表示了和赵子梧干的态度,王颂松了口气,他其实挺担心薛儒撂挑子,倒不是他舍不得薛儒这个人才,而是怕自己的一些想法不被这个时代的人认同。
经过一番细谈,薛儒定下了方向和初步计划,方向说起来也简单,那就是成为赵子梧最坚实的后方基地,不但能够支撑全县,还能支撑赵子梧的军队,至少能支撑没扩编前的这七千人。
至于计划反而慎重了很多,王颂不同意薛儒过于激进,他认为短期之内只要能理顺整个县府及各机构就是胜利,省府的各种税收、厘金、收费暂时不要抵触,农事是个突破口,先解决吃的问题,当然,对薛儒提出发展一些工业,王颂是认可的,守着铁路只卖原料那就太傻了,至于做什么,薛儒这次谨慎了,他觉得至少要学学赵子赟,考察一番再定。
回到家中,薛儒和妻子说起今天发生的事,薛妻当时也傻眼了,一番夸赞之后,薛妻提醒薛儒,一旦赵子赟的方式推行,很多荒地、无主之地必然成了乡绅大户的目标,县府要在这之前拿到手,避免被人从中渔利,薛儒闻言再一次感叹妻子比他行,打趣说妻子不从政可惜了,没想到这一句戏言后日成真,薛妻的官比他还大。
随后的会议没有多少悬念,薛儒和他找的几个人没争论多少就统一了认识,众人按部就班开展工作,赵子赟的修渠大事被薛儒暂时按下,将薛妻的想法说了说,赵子赟大赞薛大哥想得远,弄得薛儒面皮红了好一会,一时没事,赵子赟便提出告假半个月,他想去大哥的军营,一来将大哥许诺的警卫排带回来,二来他还是想在军营里混混。
这个要求薛儒自然答应,门口老站着两个赵子梧的卫兵总不是事,一切还得按规矩来。
听说要去找大哥,陈娇儿也坐不住了,嚷着要同去,赵子赟有心不带她,但陈娇儿自有办法,到王颂那里爷爷、爷爷乱上一通,对她疼爱有加的王颂直接吩咐赵子赟带着她,没有什么可商量的。
没奈何,赵子赟只得带着陈娇儿和几个大哥的卫兵一起去独立旅所在的太平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