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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完全没认可用,主要是京城的这些老将,朱老四不敢用啊。思来想去,竟是重新启用刘鄩领兵平叛,现已围了兖州。
这次张万进不敢弃城而走,一面组织抵抗,一面十万火急地来向唐王求救。
梁军前敌主将贺瑰刚刚身亡,唐王此刻正打算趁梁军换帅一举拿下郓州,实在不想管兖州的烂事。
“兖州救或不救,赵公有何计较?赵公?”
赵珽年过花甲,精神有些不济,坐着都在打盹,李三郎连叫两声才一个激灵睁开眼。老汉晃晃脑袋反问:“怎么?”和着全没听见。
李三郎只好又说一遍。“兖州之事,赵公有何计较?”
赵珽老先生眉头微皱,直接跳台道:“主公,调振武军西进一事怎说?”
郑大总管已经接连几封信过来,说要调振武军西进。
唐王真不是贪心他这几千人,那都是郑老二的铁杆,李老三根本就不惦记。他拖着不办,主要是因为大量兵马压在河南,北边的塞防有点空虚。
此时此刻,从中受城到云中上千里地,可是全靠振武军这点人盯着。
不对,是从天德军往东一直到云中,就这么点人了。
也亏得早几年杀得狠,胡儿一时不敢异动,若真有事,兵力就真不足。
幽州除了城防三千人,就只剩一个左金吾卫即广边军八千步骑。
云中加上义从军也只有一万一千。
振武军再走了,从阴山到燕山,漠南防线得有多大个窟窿。
十个瓶子八个盖,大唐也不容易呀。
对这老小子顾左右而言他的行为颇有不满,唐王不悦道:“暂缓。”
赵珽道:“八月将尽,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主公是为塞防担忧么?嘿嘿,怎么忘了左神武军正在幽州,或可以调往振武军。”
“左神武军?”李三郎一拍脑门,倒把这帮混蛋忘了。
左神武军就是李承嗣的怀远军,从朔方撤下来,原计划是要回山北的。但是考虑到他们损失太大,就先在幽州休整一段日子,顺便征募部分军士。
如今的幽州,可不缺小伙子。
唐王认真想一想,道:“还在整训吧?”心说,怀远军这回真是被打残了,也不知道能否恢复起来。
一支军队若少量损失,因为骨干都在,补充人员后很快就能恢复。而一旦损失太大,尤其是骨干老兵损失重大,就可能导致体系混乱,再补充人员亦未必能保障传承了。
没了传承,战斗力也就很难讲喽。
这就是所谓的伤筋动骨。
赵珽道:“主公常说,精兵要练更要实战。
左神武军毕竟是一支劲旅,只放在幽州操练怎么成。摆到振武军锤炼一番岂不正好?河西缺人呐。
嘿嘿,当年郑总管自义武移镇振武军,也是故夏国公接手。此次郑总管移镇河西,振武军交给左神武军,轻车熟路,主公有甚不放心。”
唐王闻言,一番权衡,终于拿定主意道:“调,符存审任振武军节度使,并右监门卫移镇振武军。
调,左神武军去辽东镇,让他们回老家修养去。
另,让洵哥带着左羽林军过来这边,那边都交给冀国公。”
赵珽问道:“是让左羽林军救援兖州么?”
唐王摇头不答,只道:“给张万进回话,就说援兵不日即到,让他用心守城。”站在挂图前,他的目光在中原与河西来回跳跃,好半晌才说,“刘鄩那边没多少精兵,有左羽林军五千骑过去足够了。
给元行钦也去封信,他若有余力,策应一下洵哥儿。若是力有不逮就算了,不勉强。”唐王的手指最终仍然指在关中、河西一带,“告诉周德威,老子让他去夏州不是让他去养老地。
李茂贞窝在凤翔拜菩萨,他周德威也在夏州拜菩萨呢?跟他说,我不逼他立刻拿下关中,但是总得有点动静。”
目光最后落在河西,手指也顺着凉、甘、瓜、沙,一路向西,最后愣是从标着条支海的一片地方转回来。似乎在摩挲着美女的肌肤,唐王语转温柔,无比陶醉地说:“大兄当年总讲二郎是员福将,嘿嘿,果真不错。
给他回信,就说振武军去河西这事准了,但是要改个军号,叫赤水军吧。
呵呵,军之大,无如赤水者。
大唐第一劲旅呐。
跟他说,我希望郑大总管在河西再接再厉,早日打通河西走廊。告诉他,放心大胆地干,当初允了李承嗣,若能恢复西域就让他做安西王,这话现在依然有效。这黑厮若能恢复安西,他就是安西王。
他父子若是能安西、北庭都恢复了,便是父子都封王有何不可?”
唐王一路说,赵珽一面飞速记录,心中却想,对安西,唐王是真舍得下本啊。
又想不对,李老三这是另有所谋吧?
对于现今种种,不管别人怎么看,老赵是绝不肯信李老三真不想坐那个位置。
张德已老,李承嗣死了,秦光弼看着不像个能搞事的,再将郑二远远打发去安西。待灭了朱梁,唐王受禅,谁敢不从?
赵秘书暗暗盘算,千万养好身体,跟紧李老三,争取赵家也能再上一层楼。
……
作为郑家伙计出身,王有良从军也有几十年。
他做事兢兢业业,虽然天资有限,但是在这乱世中,一个小伙计能有今天的成就,也算不凡。
王有良固然战技难与郭屠子比肩,机敏亦不如老马匪,但是他深得老屠子信重,做了多年亲军。之后,王有良先在牛犇手下锻炼,继而出镇东城,也算步步为营,行的扎实稳当。
此次西征,镇内成建制的战力之中,除了留下的左龙虎军一部,主要就是振武军了。为应付局面,王有良的振武军被拆得七零八落,分驻朔、麟、东城各地,留守的左龙虎军一部则在镇内到处游走巡行,以免胡儿起了非分之想。
接到郑大总管书信,不等唐王那边决定下来,王有良就已经开始准备行装。
他知道,大总管那边需要他。
早一日到,大总管就能好过一日。
这种搬家工作,从义武移镇过来他就经历过一回,这是这次走得更远,要去河西。如此变动,需要妥为筹划。比如征询将士意愿,做好各项准备。这些都非一夕可成。
哪怕大总管遇下不薄,当初跟来振武军的弟兄皆有好处不少,毕竟此去河西数千上万里之遥,远离故土,终有许多老人不肯。
王友良便一面统筹留守人员如何安顿,一面张榜招募健儿,许下厚赏重利。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嘛,大唐的儿郎亦不乏进取之辈。
如此东拼西凑,王有良总算也准备了一万大军。
九月初十,王有良终于等到枢密院的军令。
枢密院令,许他起行,并改“振武军”为“赤水军”。
来传令的是个老熟人,冯道。
土豹子王友良埋头治军很用心,可惜对国朝掌故知之不详。对于这振武军、赤水军的来历都不了解,冯道就好心为他细心讲解了赤水军的由来与光辉历史。
末了,冯道慨然道:“河西,安西,向为相公心病。
我在相公身侧多年,相公常说,塞内是腹心,但河西、安西则是中国之脊梁。若能使安西、北庭再见大唐王旗,便是此生无憾。更名赤水军,正是对王将军寄予厚望,祝愿王将军助大总管抵定西疆,早日凯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