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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更稳当了。
最好是个儿子。
嘶……
嗯……
妹妹还年轻,应该问题不大吧?
至于幽州城里的那个辽王,让他玩蛋去吧。
又打大概小半个时辰,李老三的弹药丢光,一把火将石炮烧了,下令撤退。临走安排老屠子,若梁军来追就给他一下。
奈何刘鄩根本不来,搞得老黑白等。
一时间,谁也不能速胜,都只好耐着性子等待战机。
幽燕汉子围着莘县寻找漏洞。
河南弟兄针锋相对仔细应付。
双方你来我往,从年中杀到年尾。唐公固然无力攻破刘鄩大营,刘军主力亦被困在方圆数十里间,不能四出为祸。
就是半年下来所费甚巨。
对于李枢密来说,唯一庆幸的是战线暂时维持在边角之地,暂未波及他处。可是钱粮压力巨大,李枢密甚至不待战事结束,见缝插针就开始组织魏、博、贝州百姓抢种宿麦、豆子,以减轻明年运粮之苦。
梁军同样耗费了不少钱粮。
而相比于钱粮,朱友贞内心的煎熬还要更加痛苦。
梁军固然稳定了战局,刘鄩与前线将领也认为这是目前最好的局面,但是汴京城里的“天子”朱友贞却只觉着敌军利刃悬在头顶,食不甘味,夜不成寐,耐心是越来越少。
汴京恨不能一日三封信,催促前线进兵。
刘大帅这次也算发了狠,就愣是能够视而不见。
朱友贞问他怎样能破敌,刘鄩的回复就是“从长计议”。
问急了,则是“只需多运粮草”,别的一句也无。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刘鄩不准备说,他是直接干。
到年底,朱有贞的耐性彻底耗尽,终于按捺不住,在运粮的同时派了一万援军过来。说是援军,谁都知道这就是催促刘鄩迅速结束战事的监军。
刘将军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好日子终于到了头。
来到行营的主将叫做杨延直,监军是张汉融。
这个杨延直姓杨不假,却不是后世杨家将里的人物,只是朱有贞的一个旧部。张汉融,则是朱有贞爱妃张氏的兄弟,与大哥张汉伦、二哥张汉杰兄弟三人皆有定策大功,深得当今朱梁天子信任。
交接了辎重,杨延直将军态度有礼,道:“圣人令我来刘帅帐前效力,杨某初来乍到,如有失礼之处,刘公多多担待。”
刘鄩客气还礼道:“杨将军谦虚了。我等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自当和衷共济,戮力同心,争取早退强敌。”这小子貌似客气,其实眼底里尽是压不住的傲慢。刘某人真是哭笑不得,这么个小崽子,得意什么?
“善哉。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正当如此。”杨延直击节一赞,道,“主忧臣辱啊。天雄军叛乱,辽贼乘虚而入,陈兵大河以北,兵锋直指汴京。国中又有些愚顽之徒,心怀不轨。
圣人难呐。”杨将军稍做铺垫,转入正题道,“行前,圣人让某来问一问,刘帅可有破敌之策?圣人说了,兵不足加兵,粮不足运粮。
但能破敌,刘帅只管开口,圣人无有不允。”
国中不稳,刘鄩当然清楚。
去年九月,徐州节度使因与朱友珪交好,疑惧而反,就是刘鄩率军平定的。
而就在他与辽贼交战的这段日子,又有康王朱友孜谋反被杀一事。
朱有贞速战速决的心情刘鄩能够理解,但是不能接受。
战争不是儿戏!
除非实力足够过硬,否则不是他刘某人想怎样就能怎么样的。
速战速决?他刘某人也想啊。
刘鄩道:“兵足用,但请多运钱粮即可。”
对于这老生常谈,杨延直双眉紧锁,正在心中措辞,边上的张汉融皮里阳秋地说:“刘公每言多运钱粮方可破敌。自春至冬,朝廷钱粮运了不少,却不知刘公破敌之期几何。
哼,莫非,刘帅……
“吭吭。”杨延直紧忙拦住这厮,没让张汉融把脸撕破。
这蠢猪眼是瞎的吗?
不怕激起兵乱?
杨延直倒是不怕刘鄩学杨师厚,拥兵自重,割据一方,他刘鄩没那个根基。但是这几万主力若是乱了,大河弄不好就要失守。杨彦直骄傲归骄傲,好歹也在军中工作多年,对大头兵们的性子比较了解,不似张汉融这般无知。
再说,逼急了,刘鄩宰了他哥俩,然后扭头投辽贼不会么?
杨将军一拱手,温言道:“刘帅,战事迁延近一年……
刘鄩不去跟张汉融计较,反问杨延直道:“国中乏粮么?”
杨延直一愣,他只是个武夫,哪里晓得这么许多?但是在他印象里大梁应该是不缺粮的吧。于是,摇了摇头。
刘鄩点点头道:“赵括,杨将军听过吧?”
赵括,名人呐,哪个将军没听过他?杨延直下意识点头。
刘鄩道:“昔年秦赵战于长平。
初,廉颇与秦军战,皆不敌,遂退守长平关,深沟高垒,与秦兵相持。秦兵累次攻打,不能克。
两军相持,数十万大军靡费甚巨,赵王准备不足,力渐不支。
赵国乏粮,赵王遂多次催促廉颇速战,廉颇拒不受命。后赵王以赵括为将。
括为速胜,为白起所乘,数十万大军一朝丧尽,赵,由是一蹶不振。
今我与辽贼之争,与之何其相似。数年来,”刘将军本想说国中动荡不止,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改口说,“我军固然耐战,辽贼亦非羸弱。
大梁精锐半在我手,万一有失,刘某百死固不足惜,但后果不堪设想啊。
如今双方势均力敌,并无良机。国中钱粮不缺,切不可自乱阵脚,予敌所乘。我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敢有负圣人重托,亦请圣人千万安心。”
说大梁的精兵一半都在莘县,这不属实,但是大梁朝廷可动的兵马如今半在行营却是事实。甚至于刘鄩没说出口的话,杨延直也听明白了。这数万大军,也未必都是他刘鄩能够指哪打哪的。
杨延直毕竟也是希望事情办好,遂道:“明公见谅。若论用兵,杨某难望明公项背。只是,只是区区‘安心’二字,恐怕圣人难以安心呐。公若有甚计较,还望言语一二,某也好回复圣人。”
杨延直这个态度,刘鄩比较满意,便耐心解释:“打仗,既是打人,亦是打钱粮。辽贼远来,魏博新附之地,数万大军所费,皆由幽蓟转输。
我闻辽贼迫不及待在魏、博等州抢种了宿麦、豆子,可知其困难不小。
哼哼,魏、博、贝三州,怕不有上百万口。今岁已经歉收,若明年再歉收乃至绝收一次,我倒要看看他李三拿甚喂饱这上百万张嘴。”
难道他刘鄩会等着李老三安安心心收粮食?笑话,就算没有天灾,他也得送李老三一场人祸。如今梁军并不缺马,辽贼被吸引在此,若遣精骑四出,烧杀掳掠,乃至将地里的庄稼一把火都烧了,绝对力所能及。
杨延直道:“刘公之意是?”
“我自有安排,必令辽贼不能安寝。”对于详细打算,刘鄩不再吐露一字,却斩钉截铁地说,“我军有水运之利,且深沟高垒,广储粮豆。坐待魏博乏粮自乱,才是我军出击之时。而今,千万不能自乱阵脚。”
略顿了一顿,刘鄩加重语气道:“杨将军,此乃国战,不是儿戏,马虎不得。宁可不动,不能做错。
请以此回复圣人。”
杨延直见刘鄩言之凿凿,认真思索了片刻。毕竟他是刚刚到达前线,情况不明,不好胡乱指挥,便起身叉手道:“如此,我便回复圣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