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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宁四年,西历八九七年。
八月十五。
幽州。
中秋佳节,银盘般的明月挂上枝头,刘大帅却哪有心情赏月。天黑前得到消息,晋军出动,拼命的时刻到了。
刘仁恭紧张地听着汇报,生死在此一搏,一个字都不敢听错。
赵珽将前后几份消息来回比对,道:“此前所知,晋阳出兵三万,其中万余鸦军最精锐,陆续离开晋阳,前军一部已在灵丘驻扎。沙陀兵万余骑,在云中、安边云集。今晨,李嗣源一部已从灵丘出发,入蒲阴陉东来。二百余里,慢则四五日,料其必以轻骑急进抢占山口,估计只一二日路程。”
刘大帅颇显慌乱地问道:“消息可靠么?”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可惜知己已难,知彼更难,弱势的一方是难上加难。
“自灵丘以飞奴传书,早晨同时发出多份,到了两份,已比对无误。”为刺探河东军情,赵珽老小子真是呕心沥血。李嗣源早上出发,天黑前消息便到,果然不凡。当时有人建议飞奴传书,他也是将信将疑,为保成功,老赵还亲自测过,只是实战建功毕竟不同,他心里也是有点忐忑。
万一错了……那就只有卖老刘了!
“单哥儿。”刘仁恭双手握着单无敌,嘴唇子直发抖。能不抖么。从他往前数,李匡筹南窜,走半道,被义昌卢彦威杀全家,独留一个老婆,刚生完娃,就被他老刘送给独眼龙喂奶了,现在还在晋阳宫里。李匡威,被亲弟弟掀翻,殒命成德。李可举,被李匡威的爹逼到自焚。
前鉴不远,能他妈不慌么。
有那么一瞬间,刘哥都后悔不该反水了。
当小弟上头有大哥扛着,实在不成还能卖大哥。
当大哥,风险太大。
单可及感受着姐夫的颤抖,用力一握道:“大帅,此战不胜,我提头来见!”
老刘哥一听心都凉了。别啊。败了就是别人提你的脑袋来砍我啦。“单哥儿啊,卢龙……镇中父老全看你啦。”他本来想说我老刘一家,不,咱这一大家子死活全看你啦。但是左右还有许多小弟在,刘哥好歹是没能出口。
单可及再次紧握了大舅哥的大手,道:“刘公放心,一切有我!”
看着妹夫坚定的眼神,刘大帅重重地点了点头,不点头也不行呀。生死攸关,二儿子哄着李正德,大儿子看着军都关,还能让谁去?也就单哥儿跟刘雁郎二选一,搁别人,出门把老子卖了找谁评理去!忽然,刘大帅后退两步,向单可及深鞠一躬道:“单将军,城内事有我,前方战事,俱委公噫!”若非军情实在紧急,刘大帅可能都要搞个拜将的仪式,实在没时间再婆婆妈妈。
大军早已整装待发,单可及领得鱼符,急吼吼去了。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
世人见我恒殊调,闻余大言皆冷笑。
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
跟随姐夫,从景城到安边、河东,最后回到卢龙,虽有个单无敌的名头,但这些年其实无甚辉煌战例。有些声音说,他能混上此战主将,主要靠老婆的腰带。原话比这难听多了,大头兵的嘴损着呐。人家这话也没错,单无敌相信,此次刘大帅定计他主攻、刘燕郎押后,还就是因为他老单的这层亲戚关系。
这就一直是老单的心病。
不过,抛开这点杂音,单哥更多的是即紧张又兴奋。他没有刘哥那么患得患失,他只是一勇将,想用功勋来堵住所有人的嘴。至于怎么打?死战而已。
在河东时,单将军跟着姐夫来卢龙捣蛋,往来都不知跑了几回,哪用赵珽这厮瞎哔哔,就这么几条路,独眼龙能飞?问题在于,哪怕知道就是走蒲阴陉,怎么打,在哪里打,他老赵懂个球。一天到晚摇扇子,装周瑜嘛?
对这赵珽,单将军是很看不上眼。
当初幽州城下袭营,赵珽这厮是男一号啊。弟兄们就想找个地方安顿,愣给逼得流落河东,寄人篱下。现在刘帅是上去了,但此中凶险谁人知晓?若是李克用当初不支持呢,那还回得来么。李匡筹坏事,这老狗居然腆着脸来抱刘帅的大腿,没羞没臊啊这是。
正自盘算前路怎样,后面数骑催马跑来,领头一将生得比较俊朗,与老单这个狗头熊并非一款,正是爱将杨师侃。当初可能就因为他太俊,所以被张顺举弄了露背装吧。“单郎。全军俱已离营。”过万大军需有序行军,杨师侃是最后一批离开,此时赶来向单将军汇报情况,口气有点不踏实,“虽山路难行,然晋军已先行一日,且路程短了一半,刘霸去抢山口,来得及么?”
刘霸是谁?是赵珽的族人,这老货弄了不少子弟从军,这小子去岁认了刘帅做干爹,原在刘守光的义儿军干活,结果最近又被丢给他老单了。单无敌恨乌及屋不想要他,奈何不要不行。哼,这厮不是有勇力么,干脆让他快跑一步去抢山口。滚远点,省得碍眼。
杨师侃对刘霸不熟,毕竟抢山口任务重大,难免不大放心。毕竟他们人少,真让河东那帮土匪冲出来,就不好打了。
单将军道:“刘将军祖宗都不认了,还不给个机会出人头地么。”
杨师侃知道单哥儿不喜老赵一家,要说只是幽州城下那把火,杨将军觉得不至于。各为其主么。至于背主求荣投过来?如今就这世道,朝秦暮楚,朝三暮四,咱刘大帅还……嗯嗯,这个话题不能深究。但单哥儿不喜欢,杨师侃也就乐得凑趣,道:“那边李横冲据说有些勇力,霸哥可要顶得住啊。”
李嗣源因手下五百甲骑叫横冲都,人称李横冲,刘霸手下几百骑也有个牛逼的名号,霸骑都,一个横,一个霸,你瞅瞅。
“诶。俱是军中袍泽,岂可如此?”单无敌假装批评一句,立刻沉下脸道,“入夜后过义武,不可大意。你回后军盯着,莫出纰漏。”
这次计划其有些行险。
打河东,有死而已,无甚好说。说行险,是因为此战不在幽州界内,而是远在义武镇的地头上,而义武一向又是紧抱河东大腿。刘大帅就是当年打义武的易州时一战成名,李全忠也是那次借机造反上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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