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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宇文翼,只见宇文翼的目光牢牢的锁在了朱无为的身上,根本没有在意到沐垚的眼光。
沐垚揉着发紧的额头,也看向了朱无为,他捻着须子,一脸淡然的看着宇文翼说道:“贫道自会开坛做法,让他不能够伤害皇上与皇后娘娘。”沐垚听到这话赶忙问道:“那孩子的生母呢?该如何?”宇文翼听到这话回头看了一眼沐垚,只见她眼中的急切是那么的恳切,也微微点头,说道:“那皇贵妃该如何?”
“回禀皇上,皇贵妃的话,生下孩子,便让那孩子远离她便是了。”沐垚心中突突的跳着,一时不理解他的意思,问着:“道长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朱无为要杀了撒一凌不成?不会的吧,毕竟他是道门上的人,一定不会如此的。只见朱无为微微一笑,摆了摆手,对沐垚说道:“皇后娘娘误会了,老道并不是想要要了皇贵妃的姓名,老道的意思是那孩子的生母最好是出家为尼,为孩子减少罪孽,也能够保的自己平安。”
沐垚的手重重的落在桌子上,大声说道:“那怎么行?那怎么能行呢?”她的话音刚落,就见后殿走出来一个人,她的肚子老大,走得步子也没有那么轻快,她的脸上挂着泪痕,沐垚很少看见她哭,她一向都是极为坚强的,只有提到自己的孩子才会如此失态吧。沐垚走到她身边,扶着她坐下,对她说道:“你怎么来了?怎么不在宫里头好好的呆着呢?”
撒一凌一抹脸上的泪痕,挤出了一丝笑容,抚着肚子说道:“姐姐,听说祺贵人落了胎,我就想着皇上一定会叫着朱道长来问天煞孤星是否还在?所以我便过来偷听了,当得知我腹中的孩子果然是那天煞孤星的时候,心中的大石头反而落了地。天煞孤星便天煞孤星吧,我不怕,那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命,如果他就此没有了,也同样是要了我的命。”
沐垚将她揽在怀里,任由她的眼泪打湿了自己的衣衫,她扭过去看着朱无为,寻求的说道:“朱道长,佛家与道家也有找到与主家生辰八字相合的人替代去为尼的,皇贵妃可否?”朱无为也是无能为力一般的摇了摇头,说道:“皇贵妃本就是去替她腹中的孩子赎罪的,如何还能找人替代呢。”
撒一凌拉了拉沐垚的衣角,注视着她,眼睛中满是诚恳,说道:“姐姐,我不怕。我这一生在宫里头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为了我的孩子,也没有什么是不能舍弃的。出家便出家就是了,只要他能够平平安安的活下去,我就算是去死也是无所谓的。”宇文翼听到撒一凌的话在心中竟然松了口气,走到了沐垚与撒一凌的面前,宽慰道:“皇贵妃,你放心,朕一定会为你建造一座寺院,让你去那儿为我们的孩子祈福。”
撒一凌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年的饱含深情,她的心在宇文翼说出这一句话的那一刻好像对他彻底的关闭了,她不明白是当初自己就没有看清楚这个人,还是因为身份的转变,他的人也变了。她宁愿希望是第二种情况,这样起码证明当初自己奋不顾身的喜欢是值得的。
沐垚是与撒一凌一同离开的,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撒一凌的眼泪也没有再流过,她只是觉得心里疼,可是那种疼就像是在手上划破了一个口子一样,让人皱眉,却还不能哭出来,好歹自己最忧心的事情也算了有了解决的办法。
送撒一凌回到承德宫里,沐垚刚想要离开,却被撒一凌叫住了,她一脸悲戚与决然的望着她,说道:“姐姐,刚刚皇上的样子你也看到了,我这个孩子注定要过无母亲管教、无父亲疼爱的可怜孩子了。以后,我离了宫里,孩子就全都托付给姐姐照顾了。”沐垚抱着她,跟着她一起流下了眼泪,今日宇文翼不仅仅是让撒一凌伤了心,让沐垚也伤了心。宇文翼娶了撒一凌也有十年了,虽然两个人的感情没有很深,但是到底是一起走过了彼此生命中的十年啊,十年的陪伴竟然抵不过那样一句天煞孤星的命格,真真是可笑极了。就算新修建的寺庙再富丽堂皇又能如何,依然抵不过被抛却的薄情。
回到景合宫中,沐垚觉得胸口闷闷的,用手狠狠的捶打了两下,也没有觉得很好,于是让绿痕从冰窖里头取了一小碟子冰块,择了一个塞在了口中,感受到冰凉从口中直接抵达到心里,还觉得稍微痛快了一些。绿痕看着她脸色不好,也不敢说话,只能任由着沐垚自己在那儿呆坐着,她知道,沐垚自从成为了皇后之后事情便没有断过,可以说没有过过一天的好日子,如果不让她以自己的方式发泄出来,恐怕人会被这深宫寂寂逼疯的。
傍晚的时候,珍嫔那边的小丫头过来禀告着说道:“珍嫔娘娘那儿新培育了一些海棠花,想请娘娘过去赏玩。”绿痕不知所以,怎的祺贵人那边刚刚落了胎,珍嫔竟然还要心思赏玩什么海棠花。不过说来也是奇怪,祺贵人落胎的事情在宫里头竟然没有引起什么轩然,众人好像都把她遗忘了一样,可能也是因为确定了皇贵妃腹中的孩子才是朱道长口中所说的天煞孤星才会如此吧。如此说来祺贵人也是可怜,不过也有人传说,她腹中的孩子就是皇贵妃腹中的天煞孤星克掉的,这话一出,撒一凌的承德宫中更是如同冷宫一般,除了沐垚与林冰玉没有几个人过去探望,当然,这是后话。
沐垚穿了一件灰色的衣服便去到了伊芙宮中,伊芙宮的正殿里头只有两三个丫头和一个小内监。地上还趴着一个人,脸上都是伤痕,沐垚打量了他一下,冷哼了一声:“果然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