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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没有虚与委蛇,只有满心热忱和信念。

    不止是张承愣住了,赵永屹与徐老等人亦是相同反应。什么时候连一个小他们三四轮的小姑娘都如此有胆有识了?

    长敬没有任何犹豫,直直地跪在吴杳身后,无需言语,所行即所意。

    赵永屹心中的热血仿佛也在这一幕中被激发了出来,曾几何时他也敢如此奔赴,为了织梦渊不顾一切。

    “在下赵永屹亦愿自请前去支援,望张老首肯。”

    “属下徐先,定不负使命!”

    “属下赵蒙,定不负使命!”

    铿锵的话音与沉重的跪地声都一一映进了张承的脑海深处,他亲自扶起了每一个人,眼中似有水光闪动,转瞬又深深隐藏。

    “诸位的心意张某都已谨记在心,但此事非同小可,更不知我们的敌人究竟是……”

    吴杳知他要婉拒,忽然插言道:“张老可能有所不知,温江城曾在一年前遭遇极其相似的一次袭击。”

    当下,吴杳便将一年前的暗境事件、储梦石事件均简明扼要地阐述了。

    这些事她只在当年密信传送给右分阁过,后来的林奕等人想来也不会在阁内到处宣扬,赵永屹等人更无从得知,想来张老都不一定知晓。

    因此吴杳特意以此些事件说明,她并不是做面子功夫,而是真的掌握更多的信息,更适合眼下的紧急救援。

    赵永屹等人没她这些“经验之谈”,一下不好接口,只能等待张承回应。

    张承沉思许久,又在阁内来回数步,终于推开门,唤来先前那名黑袍织者,耳语了几句。

    很快,那织者就受令跑远了,张承走到吴杳近前,郑重地一抱拳,施了全礼,真切道:“我选了阁内最优秀的五位织者与吴阁主同去,此行凶吉未定,还望吴阁主千万小心。”

    吴杳没有接礼,同样抱拳,“定不负使命。”

    赵永屹自知没有这些年轻人的天赋,他能坐上阁主的位子,更多地还是靠的运气和资历,与徐老对视了一眼,向吴杳道:“希望徐老能助吴阁主一臂之力。”

    徐老没有任何怨言,径直就走到了吴杳身后,也不管她接不接受了。

    吴杳知道此次恐怕要比他们前几次的经历都要凶险,便也不推辞了,道了声谢,外间张承点名的织者也都到齐了,各人各整理了些装备便从云陵城出发。

    那赵蒙呆在赵永屹身后,嘴里还有愤愤:“就知道出风头……”

    赵永屹遥遥地看着护城河上放下又吊起的索桥,心中万千思绪又起,第一次真正发觉自己这些年最大的疏漏,是没有在新一代的潮流涌来前做好后浪推前浪的准备,他的孩子落后太远了。

    往后的织梦渊,该是这些年轻人撑起来的。

    吴杳一行刚到云陵不久便又出了城,从七人变为八人,皆是快马加鞭疾行而去,不过一刻钟便到了城外的山谷口。

    此处的山谷位于云陵西侧,与他们原先北上的路线并未重复,故吴杳、长敬、徐老三人也是第一次来。

    张承选派的四名好手里就有那位行事稳重的织者,他拍马赶上吴杳,在前带路,直到一处架着长木桥的河口方才勒马停下。

    “吴阁主,这处山谷两侧就是长月峡的支脉,从北段绵延而下的琼河水就穿过山脉一路往南汇入温江之中。”

    “我们眼下看到的就是琼河中下游,地势平坦,水流偏缓,但我们越深入山谷,水流就会越湍急,山路也要崎岖弯绕数倍。吴阁主是第一次来,我会在前面带路,还请各位一定要小心。”

    吴杳从前也听说过琼河,但了解不多,只知这条河流最早被长月峡的人自嘲为“穷河”。

    因为正是这条又宽又急的河,还有长月峡的天堑阻断了他们与云陵等城的交流,经济发展水平落后,而仅有一山一河之隔的云陵城却是西岩东境最富庶的城池。

    后来还是右分阁的一任阁主亲自为长月峡上报知府,为他们将“穷河”更名为“琼河”,取琼浆玉液,自饮其乐之意。

    吴杳等人放眼望去,只见斑驳长木桥下的河水映着刚过头顶的阳光缓慢流动,犹如在池边浣纱的温柔姑娘一般婉约静美。

    顺着水流的方向向上看去,能看到有一截突兀横断的山体将河水折成了落差十一二米的瀑布,在外上竟还有一层接一层的小瀑布,有十几层之多,比东文帝国境内传奇的“梯田”还要令人叹为观止。

    “那是长月峡的奇景之一,断崖十三瀑。”

    长敬歪着头看那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向带路的织者问道:“小哥可是长月峡人?”

    那小哥忽然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大牙,脸上透出与做事风格大相径庭的腼腆来,“我叫亓勒格元泰,就来自于那座大山后,阿娘和兄弟们都唤我阿泰,你们也可以这样叫我。”

    他的手遥遥地指向最高处的瀑布,那仿佛要耸入天际的山峰。

    吴杳不知想到了什么,莞尔一笑,“阿泰,那就麻烦你带路了。”

    阿泰的脸好像变得更红了些,赶紧应了声,掉转马头,就朝长木桥骑去。

    吴杳三人跟在其后,另外四名右分阁织者断后。

    八人的马匹陆续踏上不知建了多少年的长木桥,桥身立即有嘎吱嘎吱的声音传来,随着左右马蹄的踏动竟还剧烈摇晃起来,荡地马上的人都有些心慌。

    阿泰在前头最先到岸,回望过来,高声喊道:“诸位莫慌,这桥稳当过好几代人了!”

    然而,他的话音刚才落到桥头,桥尾的最后一匹马便高声嘶叫起来,在山谷里荡出层层回应,像是直喊到人心底。

    此时吴杳等人都还没上岸,不用回头也能从脚下失去平衡的木桥上猜到身后发生的事情,连忙就催赶着马往前奔走,他们能早一步上岸,后面的人就能多走一步。

    但是他们再快也要时间,身后旧得发白的系桥绳比他们还要争先恐后地崩断着。

    “啪”地抽落在平静的河水中,惊起一道道催命符般的水花,受惊的马儿再也顾不得上头的人,各自慌乱地踏在偏倒的木板桥上。

    五个、六个、七个!已有七人惊险地赶在整座木桥坍塌前踏上了岸,回头一看,最后一名织者还差三步之遥。

    “吁!”训练有素的织者一声未吭,仍在拼命保持平衡,惨烈的马叫声却在最后关头打破了他的希望,连人带马随木桥翻入水中。

    阿泰急道:“糟了,袁力他不会水性!”,说着就跃下大马,直跳入深不见底的琼河水。

    同时跃下的还有长敬,他并不认识那落水的织者,但这一刻他的心中就和当初梦境中他带着王吉跳入温江逃避追杀一般,只有一个念头。

    不知是不停挣扎的马搅动了河水还是整座塌陷的长木桥加快了水速,那河水底下远比表面上看到的湍急,直带的人往下游去。

    长敬和阿泰默契地从两处分别向袁力游去,因阿泰是顺流,故游速更快,他正尽力向袁力靠近。

    长敬靠近下游,便等在下游拦截。好在袁力虽不会水,却也明白越动被水流推得越快,还越给救援增加负担的道理,他控制着心中的恐惧任由河水摆动着他的身体,直到终于在长敬和阿泰的联手下上了岸。

    期间长敬还被水流冲下的马儿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脚下一滑就沉了水。

    三人气喘吁吁地瘫倒在地,其余众人也是吓了一大跳,就差挂上“出师不利”的旗子了。

    长敬仰面望着郁郁葱葱的山谷,耳边仿佛还有凄厉的马叫声一直回荡,自己说的话听着都有些不真实,心中的疑惑纠缠在一起想不分明。

    “我刚刚好像在水底看到了桥桩上有利斧砍过的痕迹。”

    吴杳等人都听清了他的话,下意识地望向对岸唯一幸存的桥桩。桥桩上还留有陈年的绳痕,下端部分在河面中起起伏伏看不清晰。

    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的事故已经很难证实,但众人心中都已经随着这一句话埋下了不安的种子,他们的敌人在暗,而且总比他们先行一步,身边任何一处都可能有他们埋伏的陷阱。

    既然这座桥是通向山谷的唯一道路,且在他们来之前并无任何断裂痕迹,那就说明敌人很可能是知道会有援兵,特意在此处设伏。

    吴杳没有说话,只皱着眉和徐老一起扶着长敬站了起来,示意继续赶路。

    众人出来的急也没有带换洗的衣物,只能就这样将就着。落水的袁力没了马,便和阿泰共骑一匹马,依旧走在最前头带路。徐老此时却是主动走在队尾断后。

    就在他们走后,身后的琼河水就仿佛化冰冻结,若是再往远处看,就会发现连那断崖十三瀑都诡异地静止了,只有最高处的长月峡山峰依旧静静地矗立在云端,像是在无声地俯视着走入山谷的渺小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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