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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斐青就感觉到左手臂一阵温热——女孩将手肘靠上了斐青的手臂,并以此为支撑点,以便摆好造型。
女孩用手掌微微撑着脸,可爱地歪头,连带着几簇柔顺的发丝,也飞到他的手臂上,带来一阵香味。
于是,斐青“唰”地收回手臂。女孩一个前倾,差点摔出座椅,刚凹出的完美造型消失殆尽。
“你……”女孩气冲冲地想要骂人,但话音刚出,便因场合不便,全变成了气音。
斐青认为,就算没变成气音,也全得消音。
女孩狠狠地瞪着他,但斐青面不改色,连个眼神也不肯给她。最终女孩放弃了,往外挪远了半个座位,头转过去,向朋友吐槽去了。
“怎么了?”听到些动静,彭睿侧过脸问他。
“没什么。”斐青淡淡地回答,彭睿不相信地一探头,看到旁边女生的姿势,心中便已了然。收回视线,摇摇头,莫得救莫得救。
等主任讲完下台后,又连跟着几个老师讲话、代表讲话,愣是把斐青听得睡了过去。
再一次醒来,已经是半小时以后了。
“醒了醒了!”斐青是被彭睿摇醒的,周边的人也都喧闹起来,“这场大会唯一一个表演性节目啊!不看就亏了啊。你看这这这。”彭睿指着手机屏中的流程表,其中的倒数第二栏:《小夜曲》钢琴独奏。
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后面接着的,是“林清”二字。斐青的心脏仿佛被敲打了一下,狠狠一动,瞬间清醒。
“来了来了。嘘……”灯光暗下,人声渐熄。
斐青的心打着重拍,掌心微微出汗,竟然有点紧张。
一束追光亮起,台上已多了一架钢琴,和一位坐于琴凳的女生,林清。林清小作呼吸后,将手指和手掌弯曲成拱形,自然放松地放在琴键上,弹下第一小节。
音符仿佛被赋予了含义,轻快流畅地从指尖流出,再跳跃起舞于空气中。
光越来越亮,令林清流畅的面部线条,照得清晰动人。高眉骨、高鼻梁、小巧而秀气的鼻尖、颇具肉感的下唇,无不令人惊羡。
灯光流动于她真丝缎面质的米色衬衣上,散发出明亮的光泽。暗红色的丝绒带,系在领口中央,再顺从地落于胸前。富有垂坠感的黑色长裙,有着不规则的裙摆,衬得她更具高雅气质。
乐声回荡在厅间,仿佛一位芭蕾舞者,于月光萦绕的小径上,于伴侣地配合下,展现她优美的身姿,述说那委婉又缠绵的爱意。
带走了喧嚣,只剩下悠静。人们都关注追随着她纤细修长的手、凝望她时而前倾、保持挺立的细腰肢、倾情于她弹至深情时,喃喃自语般翕动的双唇。
林清如同一颗夜里无人时才能看到的星星,正散发着温柔迷人的光芒,将世界的一隅缓缓照亮,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乐声已由深情到轻缓,林清轻轻地敲着黑白琴键,乐音婉转而轻微,充斥着思念与不舍。
一切的感官体验,随着最后一个音节的结束而落幕了。林清从琴前站起,走到台前。与坐在正中央的斐青视线交错那一刹,她微微一笑。
林清向台下微微鞠躬,台下观众才恍然清醒般猛烈地鼓掌,直到她微笑着离开了台子。
在巨大的鼓掌声中,斐青却分明只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如此剧烈,只为她一人而已。
从此刻起,心动大于恐慌。
愿为这颗星子上升。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