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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羯狗淮军纠缠,其他难处,那不至于吧,”
王恬不知蔡谟为何突然重提此事,摊手说道,
“桃豹老贼和太尉是老对头了,彼此招数太熟悉了,我看太尉不是轻易能摆脱纠缠的。指望东军还不如指望西军呢,只要重夺武昌,就能和咱们前后夹击,不过武昌雄城究竟有多么坚固,没人比咱们自己更清楚,恐怕等到武昌光复那天,建康的仗都打完了。唉,所以万事还得靠自己呀”
蔡谟眼中失望之色一闪而过,年轻人说的很有道理,自强不息又能体谅别人,也算难得了。
望着眼前毫无察觉的王恬,蔡谟忽然想起当初在成都驿院时,他以下棋为由初试司马白的情景。
他只说了区区三言两语,朝廷半年廷议才定下的方略就被司马白看了个剔透,那时他眼中全是惊艳,只觉大晋司马氏终于出了一匹千里驹。
如今再回味,说是惊艳,说是千里驹,简直是在贬低侮辱司马白!
司马白的境界超了他蔡谟何止一个层次,足以媲美甚至强过石永嘉!
思虑至此,蔡谟不禁燃起一丝希望,王导、郗鉴和他这一干重臣确实是看不透佛图澄的布局,可是司马白呢?
司马白能否识破,能否有解决之法?
可是司马白现在又在墨迹什么呢?
蔡谟不知道。
线报只说厌军兵临武昌城下,朝廷谍子即便表明了身份仍是见不到统帅司马白,而司马白至今连一封信也没给朝廷奏上来。
这难免有些诡异...
蔡谟倒也能体谅司马白,虽不知原因,但他相信司马白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蔡谟是打心底里相信司马白的,若非有一片赤诚忠心,谁人能在江船上毅然回返危地?
不过,那是在之前。
当蔡谟忽然明白人与人的水平境界存在天地般的鸿沟,他便不敢再单纯的看待司马白了。
那司马白的心机绝不会逊色佛图澄的!
襄阳刚刚失陷的时候,司马白只是一介北归之人,而现在呢?
武昌再是难打,但打武昌的毕竟是司马白,蔡谟毫不怀疑司马白收复武昌的能力。
可事实是从前大杀四方的司马白迟迟未能拿下武昌,以致建康和荆襄始终被武昌隔断着。
叛军席卷东进,前有石头坚城挡道,若是再有司马白尾随一击,朝廷还有何忧?
以司马白阵战上的能耐,以厌军的骁勇,连黄石滩那样的大胜都能打下来,叛军便有三十万乌合之众,又算什么!
可司马白为何就一直没有动静呢?
年纪轻轻便已立下挽天倾的功绩,骄慢桀骜是在所难免的,难道是动了别的心思,在玩拥兵自重那一套?!
偶然掠过的念头让蔡谟心头阵阵惊悚起来。
司马白若是先放任建康沦陷敌手,然后再出场收拾局面...
京城涂炭,皇室不知能有几人侥幸脱难,包括当今陛下!
荆襄决胜赵军已让司马白有了匡扶社稷的名望,如果收复京都,那便又加上了再造社稷...
要知道司马白既不是王敦也不是苏峻,那家伙可是元皇帝的皇子啊,是先帝最嫡亲的兄弟!
“天啊!”蔡谟只觉天旋地转,一屁股瘫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