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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夜临,月现。”
君陌一边朝着草屋行去,一边失神喃喃,当他见过月亮之后,似乎猜到了些什么。
陈玄立在山洞之外,看向那遍布两种不同剑痕的洞壁,却不知何时会有人触动这两种剑意。
……
夫子是天下最高的人。
大唐是世间最强大的国家。
长安城是世间第一雄城。
不过对于宁缺而言,这些并不是很重要。
他离开长安了很多年,或者说,流亡了很多年。
他重回故地,总不可能只是为了吃一碗面片汤吧。
很多故事的主角,都要走上一条复仇之路。
这并不是俗套的故事,复仇本就是英雄的史诗,而英雄两个字,却永远是沉甸甸的。
所以那个叫卓尔的少年死了。
但好在宁缺还活着。
活下去的人要替死去的人继续活着,直到复仇成功,死去的人才会得以安息。
宁缺杀了一个剑师。
一个暂且不能修行的少年杀了一个剑师。
就好像一个把玩木剑的孩子杀了一个手握弓弩的士卒。
即便在陈玄眼中,这个世界九成九的剑师都不配用剑,即便他们将念力拧成绳子驭剑的方式是那样粗鄙。
但他们也是修行者,也是这个世界真正的强者。
但他还是被宁缺杀了。
因为宁缺有一把大黑伞。
这是他敢杀修行者的依仗,但却是他遭受苦难的缘由。
长安城是一座阵,一座很大很强的阵。
宁缺的血液顺着黑伞尖落下了地上的石板缝隙中。
长安城活了。
朱雀大街化作了一条笔直的火道。
飞檐斗拱之上,朱雀绘像活了过来。
这座阵是夫子布下的,阵可惊神。
世间唯一的真神是昊天。
那把大黑伞与昊天有着莫大的关联。
于是宁缺受到了无妄之灾。
他倒在了街道上,血液顺着缝隙朝着朱雀绘像流动。
血痕极浅极浅,薄若蝉翼,否则宁缺此刻已然死去了。
朱雀绘像的眸子依旧冰冷,但它羽翼之间的一根羽毛似乎要从绘像化为现实。
血水渐渐勾勒出朱雀的模样。
血花蒸发,消逝无踪。
烈火无形,顺着石缝来到了宁缺身前,顺着黑伞钻入了他的身体。
“退下。”
宁缺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瞬听见了这两个字。
于是烈火消退,朱雀再度回归绘像之中。
陈玄立在宽阔笔直的朱雀大街上,他低下头,静静地看向那一把大黑伞。
他想了想,俯下身子,一手捏住了宁缺的肩膀,另一只手握住了那一柄黑伞。
他已经隐约猜出了桑桑的身份,只是他依旧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天若有情?
太过可怕,甚至较永夜更加令人惊惧,因为有人见过永夜,但却还无人见过有情的昊天。
陈玄就这样提溜着一人一伞,去向临四十七巷。
他不急不慌,将宁缺放在长凳上,笑着点了一碗面片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