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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个情感专家一样伸手拍了拍陈冰的肩膀,“你需要一个倾听者。”
“本来我们在医院照顾我姐,我和程林在照顾芃芃,我问程林,我们要不要也要一个孩子。他犹豫了。”
我和迟敬敬大眼瞪小眼,这也值得生气?
“然后呢?”迟敬敬问。
“他犹豫了。”陈冰本来逐渐平复下去的情绪再次被调动了起来,“他竟然敢犹豫。”
我和迟敬敬心下了然,其实陈冰和程林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他们结婚的时候就说以后可以**一个孩子,一家三口幸福快乐。徐芃的出现唤醒了陈冰对孩子的渴望,比计划的早了快十年,程林的公司刚开始起步,两人可能都没有时间管孩子,所以程林才犹豫了。
“你为程林想想,你不是说他公司刚刚接了一笔大单,这个单子拿下了,以后就不愁客源了,这个时候你俩都不能分心。”迟敬敬分析道。
陈冰一听这个大单子,莫名其妙地更生气了:“不愁客源了,也用不着我了,我刚好可以在家带孩子。”
这边正说着,突然听见有人在疯狂地按门铃,肯定是程林,果不其然,程林也不知道从哪跑过来的,一头汗,一进门摸了摸我的头,就奔陈冰跑过去了:“哎呀,你听我解释啊!”
陈冰气呼呼地往沙发上一坐,看着特别不配合。迟敬敬在旁边见怪不怪地小口啜着牛奶,程林弯腰推了推迟敬敬,闷闷地说:“你俩要不先回房间?”
迟敬敬抬了抬眉毛,给我递了个眼神,我俩就回客厅了,把陈冰和程林留在客厅。迟敬敬刚回到房间就把最后一口牛奶喝光,然后把盛牛奶的杯子口直接扣到门上,拉着我坐在门旁边偷听。
程林小步跑来跑去,嘴里不住地说:“你想要个孩子我们就要!”
陈冰哼了一声:“这会儿又想要了?我不想要了。”
“宝贝,别闹了。”程林终于不跑来跑去了,“我们两个都还年轻,你不是说想去西藏、想去贝加尔湖吗?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呢。再说了,我们俩都忙得不可开交,大陆美国两头跑,没有时间照顾孩子,我们每年的旅行计划都是一推再推,哪还有时间照顾孩子呢?”
“那是你忙,我都快被炒鱿鱼了。”
“谁敢炒你鱿鱼啊,你可是公司老板娘,只有你炒别人的份,别人谁敢炒你鱿鱼啊!”
“销售部的孙禹是怎么回事?”
“孙禹怎么了?”
“哼,上次让你先回国,飞机延误,他就对我阴阳怪气,指桑骂槐地说都是因为我。”陈冰说着说着委屈得说话都带着哭腔,“难道我不担心吗?我快要吓死了,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什么都没有了。”
“不会的,不会的,宝贝,我不是没事吗?”程林摩挲着陈冰的后背,“我知道你不是在吃孙禹的醋,我们高中就认识,这么多年了,所有的爱意都无需宣之于口,这么多年了,我们终于可以不用遮遮掩掩的了,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分钟比去担忧未来可能遇到的不测要明智一千倍一万倍,是不是宝贝?”
陈冰像是趴在程林胸口小声地啜泣,他瓮声瓮气地说:“当初你爸不同意,我们做了未来的所有规划,每年都要回去跟他报告人生进程,如果真的按照计划的一一实现了,当然好啊,可是如果……”
“没有如果。”程林语气非常坚定,“我爱你,我以后的每个决定都是基于这个事实来做的,不会后悔,不会遗憾。”
迟敬敬做了个呕吐的表情,把水杯轻轻放到一边。
“好啦,不生气了宝贝,你姐姐的孩子就是我们的孩子,你可以先试着照顾芃芃,如果觉得时间安排的开,我们再要孩子,你说好不好?”
陈冰声音依然带着哭腔回答道:“好。”
“你还记得我们高中课外活动的时候遇见的那个孩子吗?”
陈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记得啊,那天我们去敬老院演话剧,演睡美人的女生嫌弃敬老院的床脏,不愿意演,我就化妆反串睡美人,醒过来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钻出来一个孩子,拉着我的裙子叫妈妈,拉着你的剑叫爸爸。”
迟敬敬呲着牙摇着头,搓着胳膊拉着我爬回床上:“真受不了他俩。”
第二天我和迟敬敬醒过来的时候,陈冰和程林已经不见了。我和迟敬敬洗漱后就去迟家吃早饭,然后去医院看陈雪,逗逗徐芃,杨西鸣也一直没有出现,迟敬敬在家里上午写写毕业设计论文,下午在楼下跳舞,晚上我俩就窝在一起打游戏、侃大山。迟怀楚还是跟防贼一样防着迟敬敬出门、打电话,还让我偷偷注意着迟敬敬有没有跟杨西鸣联系。
迟敬敬确实没有跟杨西鸣联系,而是联系上了杨西鸣爱人的弟弟冯湛,冯湛是市里高中的一名体育老师,跟他姐姐冯清是同行,冯清和杨西鸣一样是学校舞蹈老师,不过是学校的解聘教师,同样痴迷舞蹈,一边教学生,一边自学,还发过几篇论文。
迟敬敬跟冯湛约好了下午在家附近的咖啡馆见面,我和百虫给她打掩护,说我们陪迟敬敬去看舞蹈史展,写毕业设计要用,一个小时就回来了,迟怀楚手里拿着公司文件和签字笔,任由我们说了大半天才放我们走。
咖啡馆里人并不多,我们一进门就认出了冯湛,一身休闲服,头发剪成板寸,看着高大壮实,向后仰躺在椅背上,拿着手机在打游戏,看得出来,战况非常激烈。
迟敬敬直接拉着我坐在冯湛对面,开门见山地说:“我叫迟敬敬,是……”
“我知道你是谁。”冯湛收起手机,“我还知道你为什么来找我。”
服务员过来问我们喝什么,我和百虫一人要了一杯柠檬水,迟敬敬点了一杯卡布奇诺,冯湛什么都没点。
“西鸣跟你说了吗?”迟敬敬盯着桌子上的一小块水渍。
“没说,”冯湛翘起了二郎腿,“不过他不说我也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
“那你的意见呢?”迟敬敬一副把话都谈开了说的样子。
“您好,您的咖啡、柠檬水。”服务员把咖啡喝水放桌子上就走了,我和百虫都没伸手去拿水。
“你姐姐现在没办法做任何决定,据我了解,二位的父母也已经过世了,您可以替您的姐姐做决定。”
冯湛咳了一声。
“当然,我们不是要把您姐姐推开,您姐姐已经三年没有醒过来了,如果我和西鸣结婚的话,我们依然会照顾您姐姐直到她醒过来。”迟敬敬身体前倾,双手放在桌子上。
“咱们直接平语就行,不用您您您的,听着怪别扭的。”
“……好。”
“Que sera sera。”
“嗯?”我们仨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这是我姐姐最喜欢的一首歌,我姐姐醒着的时候经常说,尽人事,听天命。如果杨西鸣对我姐姐没有感情了,我当然不会阻止他和我姐姐离婚。我这个人读书少,不懂得什么磐石啊蒲苇啊什么海枯石烂的,爱情这个东西,是没什么可以比拟的。我来是想说,如果杨西鸣想离婚,早就离了。”
《玫瑰人生》像是梦呓一般在咖啡馆的屋顶盘旋了一会儿终于落到迟敬敬耳朵里。她面前的卡布奇诺被她翻来覆去的搅,整个人着了魔一样陷入沉思中,我和百虫默默地喝着柠檬,一致认为柠檬水太酸了,不好喝。